那辰說得很輕鬆,安赫聽著卻有點不是滋味兒:“踢哪兒了?”
“脖子,”那辰摸了摸自己脖子側面,“我媽這些年在醫院肯定盡練下盤功夫了……”
安赫撐起胳膊藉著夜燈的光看了看那辰的脖子,脖子上有一道暗紅色的劃痕,他之前就看到了,以為是項圈勒的,還回憶了一下自己扯皮帶的時候到底用了多大的勁兒。
“踢得夠狠的。”安赫躺回枕頭上,有點感慨。
從小到大,他捱揍的次數也不少,老爸一年到頭見不著幾次,但回了家拿他撒氣兒揍一頓是常事,老媽打他沒規律,主要取決於牌桌上手氣的好壞。
“大概覺得我給她下毒了想毒死她,”那辰笑著說,語氣很平靜,“所以先下手為強,不過不總這樣。”
跟提起他爸的時候不同,那辰提起他媽媽時總是很平靜,安赫甚至能聽出他聲音裡的包容和依戀。
安赫沉默了一會兒,那辰那句先下手為強,讓他想起了去舊車場時那辰說的那句話,憋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你腰上那個傷,是……”
“嗯,我媽捅的。”那辰輕聲說,摟著安赫的胳膊緊了緊。
安赫覺得胸口一陣堵,很長時間都沒說出話來。
“你一直往前跑,往前跑,抬頭的時候就看到星星了,”那辰在他耳邊說,聲音聽著有些發飄,“睡吧,晚安。”
“晚安。”
大概是因為跟寵物玩了一場,安赫沒幾分鐘就睡著了,不過他有點兒擇席,睡得不踏實,夢也多。
很久不見的老爸出現在他夢裡,還保持著他上學時的樣子,跟老媽吵著他上學時聽過的那些架,但內容他卻聽不清了,只是孤獨地坐在門邊的小凳子上等著他們結束戰鬥。
戰鬥級別在提升,他有些害怕地退到牆角,怕他倆看到自己會順手一凳子砸過來。
但老媽還是衝了過來,他頓時覺得自己全身僵硬,像是被什麼堅硬的東西包裹著,透不過氣來,心裡滿是驚慌。
他想要掙扎,但卻動不了。
他張了張嘴,想要叫一聲媽媽,也出不了聲。
“媽……”他聽到了有人在叫媽媽,但不是他的聲音。
這讓他很害怕,努力地掙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