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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物理,又去了美國的哈×大學研究物理,哈×大學出來還不過癮,又繼續回牛×大學研究物理——你累不累啊?

我不想見顏小二,原因有二:

第一上面說了,他是我媽攻擊我的利器;

第二是因為我剛發現自己是雙性戀,除了同班那個大美妞,我還喜歡阿朱。我在書上看了,這號很稀有,屬於邊緣人類,鑑於父母雙全,又不想陪著徐真人挨電擊,我得確保自己不走到邪路上去。顏小二從小洞察力驚人,我怕讓他看出來。

顏小二果然有所察覺,他問我:“你為什麼老摸阿朱?”

我悚然,糟了,莫非我故態復萌即一旦不用兩隻手碼牌就會騰出手來捏阿朱?

阿朱豪爽地笑了:“因為我腿毛多,他說摸起來扎扎的好玩。”這牲口還把跨欄背心拉下來問:“我還有胸毛呢,你要摸嗎?”

顏小二搖頭:“不,謝謝。”

他示意核兒和他換位子,說他不能忍受上家是個始終把手放在別人大腿上的人。但核兒還是正義的:“入鄉隨俗吧顏博士,要不你也去摸上家的?”

顏小二狐疑地望著我,我趕忙把大腿藏起來。阿朱還在那兒賣傻,給他展示腹肌,阿朱說我體育系的,練籃球的。

顏小二轉而問我:“你也是體育系?”

你老管我做什麼!

“不是。”核兒說,“我們倆學美術的,他油畫,我國畫,還有剛才神神叨叨的那個,他學藝術理論的。”

“那你們怎麼湊到一起?”

“補課呢,外語不及格。”

“每天還上課?”

“差不多吧。”

“那……”

我突然摔了骰子吼:“你到底還摸不摸牌?”

核兒詫異地望著我,說桃兒你怎麼了?幹嘛對人家顏博士發脾氣?你平時不是脾氣挺好的嗎?

我不知道,我就是惱火,就是煩,我對生活突然失去了信心,這裡有個智商是我八十倍的傢伙,而且他還知道我是什麼鳥變的!

顏小二笑了,他把面前的牌一推說:“不玩了,我請你們吃個飯吧。”

此話一出,阿朱和核兒當場就死心塌地愛上了他。阿朱建議去吃麻辣鍋,顏小二搖頭,報出個挺有名的高階酒店,說:“吃自助餐吧,方便。”臨走我們把徐真人也捎上了,這幾個月他把自己折磨得跟個排骨精似的,旁人看著都可憐。

一進了餐廳我們就直奔海鮮刺身。徐真人這時候一點兒也不瘋了,我們四個就像上輩子跟龍蝦結了血海深仇似的一口氣吃了二十多隻,還有蚌啊螺啊蟹啊魚啊扇貝啊蛤蜊啊,吃完了才看見顏小二還在那兒慢條斯理地挑冷菜呢。後來我們又一人弄了一客牛排、一塊鵝肝,灌了點兒洋酒,烤了點兒魷魚,弄了點兒培根,搞了點兒壽司,喝了點兒蟲草烏雞湯、竹蓀鴿蛋湯,吃了點兒蛋糕,撈了點兒魚翅,還有揚州炒飯配廣東菜心,蔥爆大蝦和麻辣雞翅……最後還一人吃了幾杯哈什麼達斯。我都二十歲了才頭一回吃到哈什麼達斯,更可恨的是它和我小時候吃的蛋筒一個味兒。

這頓飯吃得太滿足了,當天晚上我就瀉得不行。

2、第 2 章

吃什麼都瀉,喝水也瀉,走廊上徹夜迴響著我的拖鞋聲,最後我簡直就剩一張皮了。麻友們帶著我上醫院,醫院說我是急性腸胃炎,要掛水,阿朱帶我找躺椅,顏小二去付錢拿藥,徐真人一進醫院就要瘋,後來核兒引著他回去了。

我趴在阿朱背上,肌肉的觸感真好啊,多厚實,多緊緻,多有彈性。頭一次見到阿朱時,他為了百來塊錢給我們當模特,那一刻我就被擊垮了。

我心裡想那是什麼?

那不是洛可可式的矯揉造作,不是後現代般的動盪煩躁,是充滿了活力的、純粹的、凸起的、扭動的濃豔的野獸般的健壯的人體。

我脆弱的眼睛正在目睹著一個奇蹟!

我想到了獵豹在旱季廣袤的非洲草原上奔跑,想到了牡鹿凌空越過深不可測的山澗,想到了西伯利亞的巨熊直立著凝視著他的領地,那一瞬間我懷疑先前二十年我到底是為什麼理由才苟活在這個淺薄與蒼白的世界上。

一朵花開了,一朵花凋謝了,唯有喜悅與光芒是不死的,還有這天籟般的、施捨般的力度與線條。

現在力度與線條正揹著我在注射室裡轉悠,我的意識一旦從迷幻的漩渦底部升騰,我就不會放過它們,我要強迫它們,佔有它們,侵犯它們,無止盡的,無止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