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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哦!”他又撞到了馬桶上。

皮爾斯:“那記得別把衣服丟進馬桶裡。”

安迪砰地把門關了起來。

“哦!”他又撞到了什麼,並把臺子上的東西全部稀里嘩啦帶到了地上。

皮爾斯:“你還好嗎?”

“我很好!”安迪堅持說。

十五分鐘後,安迪穿好了衣服,安全地從浴室裡走了出來——非常不容易地。皮爾斯正窩在旅館破舊的單人沙發裡看電視,無聊地一個接一個地換臺。

安迪眯著眼睛,摸索著走到皮爾斯面前。他看到眼前仍是一團肉色,後者大方地暴露在他(模糊的)視線裡。

安迪:“我可以和你談一談嗎?”

皮爾斯:“當然。”伸手關掉了電視。房間變得安靜。

安迪組織了一下語言,說:“你接下來……的打算……不,我的意思,我什麼時候可以要回我的車?”

“隨時。”皮爾斯說。

“隨時?”

“但我猜你沒辦法自己回家。這裡離華盛頓還有半天的車程。我建議你跟我去華盛頓,然後配一副眼鏡,就當是……去度了個假。”

安迪思索了一下。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度過假,連“假期”怎麼拼都快想不起來了。但現在他已經弄丟了自己的實驗室,難得地,他的人生中沒有什麼使他每時每刻牽腸掛肚了……

“好吧。”他輕聲說,“這次你是對的。”

皮爾斯:“下去喝一杯?”

安迪:“不,謝謝。”他轉身摸索著上了自己的床,背對著皮爾斯,將自己縮排了被子裡,就像一隻寂寞而且筋疲力盡的土撥鼠回到了自己的洞穴裡。很快,他就沉沉地睡著了。

26。

第二天下午,安迪與皮爾斯到達了華盛頓。車停妥後,皮爾斯從上面走了下來。他仍然西裝革履,黑髮梳得筆挺,看上去像這輛黑色路虎真正的主人。他走到另一邊,幫安迪拉開車門,抓著他的手臂將他從車上提了下來。安迪不得不像個盲人一樣拉著皮爾斯的西裝袖子,亦步亦趨地跟著他走到商店裡。

“我需要……買一副眼鏡。”安迪不安地將手撐在玻璃櫃面上說。

“……我看出來了。”銷售員看著這個一臉迷茫的顧客,禮貌地問,“你喜歡怎樣的款式?”

“我的眼鏡碎了……呃……它之前是方形,厚框架,厚度0。7厘米……”

皮爾斯:“……”

皮爾斯站在一邊,挑剔地審視貨架上的鏡框,從裡面挑出一副,將安迪的頭掰過來,給他戴上。

安迪:“……?什麼??”

皮爾斯對著他的臉左右看看,又將那副鏡架摘了下來。

安迪接著說:“厚實的鏡架比較有安全感。然後,它的顏色接近於含量百分之八十五的無花果醬的顏色……什麼?你在幹什麼??”

皮爾斯又給他戴上了一副眼鏡,左右看看,摘了下來。

安迪:“呃……你明白了嗎,這樣大,0。7厘米厚,百分之八十五的……”

皮爾斯取下一副斯文的黑色細框鏡架給安迪戴上,捧著他的臉左看右看,沉吟著說:“哼……明白你的意思,這樣嗎?”

安迪眯著眼:“什麼?你明白了嗎?”他試圖摸那副鏡架,皮爾斯滿意地微微點頭,“很合適。”他靈巧地從安迪鼻樑上摘下鏡框,對銷售員露出富有魅力的微笑,“他要這副。請帶他去驗光。”

一小時後。

銷售員面帶微笑地遞上收據:“明天上午十點以後可以過來取貨。歡迎再次光臨。”

安迪受驚,結巴著問:“什……什麼?明天?”

皮爾斯收好收據,收起錢包,禮貌地對銷售員說:“謝謝。”

安迪仍然覺得自己可以爭取一下:“今天呢……我可以等,關門以前可以送過來嗎?”

銷售員同情地看著他:“抱歉,先生。”

安迪:“……”

皮爾斯與安迪回到了車上,沉默地坐了一會兒。這種沉默十分微妙,過了一會兒,皮爾斯對自己說,我自己已經夠煩心的,為什麼要顯出一副抱歉的樣子呢,弄得好像是我讓銷售員不要讓他當場取到眼鏡似的。他側過身對安迪說:“如果你願意,可以去我家坐。我猜你……直到明天早上都無法單獨行動。”

安迪因為暫時失去了視覺而陷入了抑鬱的狀態,一想到他接下來的一天仍然無法獲得自由,他就更抑鬱了,看上去像只生無可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