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首先觸到了左肺葉,再往裡,觸及到了他的心臟!柔韌、溫熱,同時異常安靜。小心翼翼將整個手掌託於心髒後方,我鼓起勇氣向著胸壁方向用力按壓了一下。這附著我滿心期待與恐懼的一下按壓,讓我的眼淚瞬間決堤。之後的每一下,都伴隨著我的痛哭。
“不要死~不要死~”我跪在地上,雙手染上他的鮮血,哭喊著央求他,“你起來,告訴我這只是一場噩夢!告訴我不要害怕~~嗚嗚~~”
“嘭”地一聲,實驗室的門被再次推開,老白和幾個醫生衝了進來。
看到地上被切開胸壁的赫連意,看到我不成人形的狀態,大家瞬間驚呆了雙眼。老白臉色慘白,一下子跪在了地板上,伸出顫抖的雙手不知該觸及哪裡,帶著哭腔說:“出了什麼事?!怎麼會這樣?!他怎麼了?!”
手下不停止地勻速擠壓心臟,我抽泣著斷斷續續告訴他:“有人謀害他…我來時他的心跳已經停止了…我做了搶救,可是…可是…我只好用這種方法…”
一名醫生衝上去,一把推開呆愣的老白,厲聲說道:“你不要停,咱們趕快把院長送到手術室!老白!你不要這樣!救人要緊!”
老白猛然站起身,慌張不已:“先插管…插管…”
其實他根本連開口器都握不穩,還是剛剛說話的那名醫生搶過去對赫連意做了氣管插管。氣道開通以後,他們合力將赫連意抬上平車,我仍舊連續不斷地按壓著他的心臟,隨著平車一路跑向手術室。
以最快速度將赫連意送上手術檯,我和老白便被勸了出來。等候在手術室外,我嗚嗚嗚地哭得更兇了,我真的接受不了他會永遠離我而去。如果他還在這個世界上存在著,那麼這個世界無論什麼樣,對我都是有意義的,但是如果他不在了,無論這個世界有多美好,在我眼裡也只是一片荒漠,而我,就將變成一個孤魂野鬼。
老白身上也被沾染了一片血漬,他就那樣呆愣茫然地站在手術室門前,一直站了兩個小時。而我,根本無力站立,跌坐在地板上,悲痛欲絕,泣不成聲,最後竟然哭暈過去。幸虧老白還存有理智,將我扶起,把我喚醒。
清醒過來後,發現天空烏雲密佈,電閃雷鳴,傾盆大雨突然從天而降。手術室的門被開啟,參與搶救的那名醫生走出來。老白馬上攙扶著我迎上去,焦急詢問:“溫主任,赫連…怎麼樣了?!”
被叫做溫主任的中年男醫生摘下口罩,沉痛說道:“心臟被反覆電擊多次後才算有了微弱了起搏…”
聽到他有了心跳的訊息後,我與老白瞬間感覺一切都有了希望。老白立刻詢問:“心臟能夠自主跳動了?!他…能活下來吧?!”
“不要高興得太早,不是竇律,是逸搏…”文主任臉色很難看,說話的聲音都隱隱帶有一絲顫抖,“你們知道嗎,有人挖出了他體內埋藏的除顫器…”
我與老白瞬間蒼白了臉色,我感覺自己的心跳就此停頓,整個世界黑壓壓的一片籠罩下來。
“被生生拽出的機器與導線破壞了他的心內膜、□□肌、瓣膜,還有血管,”溫主任的眼淚滑了下來,難以掩飾心痛與悲傷,“咱們都知道他心功能本就很差…還有…他只有一個腎臟…現在的情況是,單腎出現了急性衰竭…即使我們全力以赴修復他的心臟,他也很難挺過去…”
急性腎衰竭!衰弱的心臟多處受損!很難挺過去!!!這麼說,他這次註定要離我而去了?!!我承受不住這樣突如其來的打擊,眼前陣陣發黑,一個踉蹌身體便癱軟下去。
“唐棣!”老白一把拽住不斷下滑的我,使勁拍打我的臉頰,“你怎麼了?!”
我躺在老白懷裡,過了好久才緩過一口氣。說不出其他的話,我只會不停地哭泣。
溫主任長嘆一聲:“我們先修復他的心臟,之後會上呼吸機、臨時起搏器,或者心臟輔助裝置,能不能闖過去,全看他的造化了…”
溫主任返回手術室後,我與老白仿若被扔在了地獄一般,生不如死。一直坐在手術室外,我隱約感覺到竇苓跑來,說了什麼我不知道;老白走開,好久好久又回來坐到我身旁;�х骼垂��諼頤媲鞍參苛聳裁矗�壹遣磺宄�恍腦囁破淥�嗽幣燦械睦純賜���宜亢良遣壞茫緩罄此兼�直煥習琢旃�矗��窟�罌奩私�一忱鎩�
手術由午間一直進行到傍晚,由傍晚又進行到夜深。老白拉起一直呆坐在手術室門前的我,沉聲說道:“唐棣,你振作一點!赫連他吉人自有天相,他會闖過所有的難關,我們要有信心!”
我的雙眼紅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