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邦進屋的時候,正撞上工人往牆上釘釘子。他端詳了一陣照片上的畫面,然後衝安迪說:“這是什麼意境?愛麗絲夢遊仙境,還是睡美人?嘖嘖,你打了什麼針,看上去有返老還童的效果哎。”
安迪還他一個白眼:“我本就不老。”
喬正邦抓抓腦袋,不與他爭辯。待工人們把照片掛上 ,他就一屁股坐到左安迪桌上:“周文生已經搞定了?”
“怎麼你也把我說成人販子一樣,這件事不正是你所期望?”
喬正邦象徵性地點點頭,他心情大好,左安迪答什麼都是欣然接受,像極街市上貪了便宜的主婦,一臉擋不住的歡喜:“這兩天我的女友看見周文生拎著水果籃天天去醫院報到。”
“哪一個女友?”左安迪也揶揄。
“這你別管。總之,這個好訊息我得報告給阿波。”
“等等,你是說,周文波也不喜歡他弟弟同我一起?”左安迪抓住重點。
喬正邦乾咳一下,又拿手摸耳朵:“這……也不是不喜歡。只是擔憂,擔憂你甩掉他時,讓他痛不欲生。”
“我是蛇妖嗎?專吸男人精元,好讓自己長生不老,永駐青春。”
“不是啦,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喬正邦聽出他話中的一絲不悅,連忙糾正道,“是……是你的殺傷力太過巨大,而我和他都同意,周文生不是對的那個人。”
“所以,所有人都可以同他一起,除我之外。對嗎?”
喬正邦沒話了。
誰都不願意自己被當作不受歡迎的那個。左安迪一向不太介意外界的看法,但被自己的多年老友視為毒蛇猛獸,這還是頭一遭,突如其來的一下悶棍令他心情糟糕。
喬正邦思忖了半天,還是想不出什麼更緩和的說辭,面對女友時的滔滔辯才全飛去了九霄雲外,囁喏著道:“就是……這個,你每次戀愛,都是驚天動地,但最後……”
“算了,你也沒必要真來解釋。”安迪疲倦地衝他揮揮手,“我知道別人怎樣看我,要是每句話都要計較,這輩子的時間全拿來生氣恐怕都不夠。”
喬正邦抿了抿嘴,終是說:“其實……我是覺得你在等什麼人。”
左安迪的眼神一閃,隨即鎮定下來,一口否認道:“不,我和你是一樣的。世界太大,人生太短,所以盡力尋歡。僅此而已。”
這是喬正邦自己說過的名言,這時在安迪口中道來,卻像有種滄桑的無奈。
“對了,家源他……”喬正邦吞吞吐吐。
“什麼?”
“不,沒什麼……”喬正邦忽然改變主意了,他想起宋家源叮囑過他的,不要多管閒事,“晚上有空吃飯沒有?”
左安迪也說不清是哪裡來的失落,也不去看喬正邦,淡道:“已經有約。”
“那下次吧。”喬正邦說完,口袋裡電話響起。他拿出來接聽。
安迪只聽見他說了一聲“家源”,然後見他推開門出去。
說話聲聽不見了。
隔著玻璃,左安迪見喬正邦眉頭緊鎖,神情認真地拎著手機講話。他忽然記起那天晚上的那個吻。宋家源緊緊抓著他的肩膀,在誰也看不見的黑暗裡深深地親吻自己。
左安迪的手指在唇上輕撫而過。不知喬正邦知不知道。
想完之後他就覺得自己好笑,那是宋家源。宋家源當然不會告訴任何人。在這之後他甚至都沒有再來找過他。本人沒再出現,連電話也都沒有。大概事發之後,那人便已後悔,正如少年時候,他們血氣方剛,許下山盟海誓,但他日朝陽初升,一切便又如白紙一張。
安迪低下頭,不再看落地玻璃外的喬正邦。
晚上他有約,準時6點離開辦公室,去找一個相熟的私家醫生。香港先生的節目錄制安迪不用再去。意外一事他及顧嘉樂都願與製作組和解,不作公開。因而推辭出演一事需借病假理由才能向上申報,安迪已與製作組商量好,他去找個相熟的醫生開一張病假交給他們,這件事就算了結。
左安迪下樓拿車,開出一段,便發覺有記者尾隨。他身上最近沒有其他新聞,定是周文生和顧嘉樂走近的風聲傳揚出去,所以引得那些狗仔來探他口風。
也巧,他要去的是間精神科診所。在這個時間點上,左安迪去精神科就診配合周文生移情別戀的訊息,刊登出去一定火爆。
這壞念頭在心中一閃,左安迪便有了惡作劇的心情。他想起日間喬正邦說過的話,想起自己的摯友與周文波對這件事的評價,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