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束縛和囚禁一個人,竟是絲毫沒有將她當然來看。也許對宋伯年來說,宋家大太太只是一尊擺設,一個象徵。他的心中早就沒有她,現在養著她,只是為了維持姓宋的臉面而已。他甚至沒有當她是一個人!
左安迪看了一眼臥室房門,想起昨晚宋母迷濛中的一聲“伯年”。這樣的一個男人,她在盛年時,竟然也是曾愛過的吧。
安迪只覺一股從頭到底的寒意。
“所以我要離開宋家。”宋家源堅定道,“帶我母親一起生活。”
這不是一句簡單的申明。他說完之後,三個人都沉默了一下。
喬正邦問:“你真的想好了?”
宋家源點頭,無比肯定:“我已決定。”
於是喬正邦不再問,也衝他點頭:“我們支援你。”
他說我們,是指除了自己,還有安迪。就像少年時候,他們三個在一起商量做離經叛道的事情,也總是這樣湊在一起。一個人作出決定,總有另兩個人在背後,不離不棄。
就算不是情人,當年的情誼始終還在。最底線,宋家源與左安迪至少還是朋友。
左安迪點頭:“你儘管住下來。其餘的打算,我們可以慢慢安排。”
“謝謝。”宋家源看著他。
左安迪輕拍他肩,像個朋友那樣,給予一些安慰。
實際上,他與喬正邦誰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安排。他們要面對一個龐然的對手,不似從前在學校裡搗蛋。
將宋安美欣接出來,需要取得她的監護權。她早已失去自理能力,監護權一直在宋伯年手裡,要合法地轉移給宋家源,勢必要有一場官司。而要贏這場官司,就要證明宋伯年對髮妻照顧不善。這就需要宋家源主動揭開宋家的家醜,公開小三如何欺壓正妻,丈夫如何無良薄倖。到時候外間必然嫌棄軒然大波,而娛樂頭條也一定不會放過這個話題。
可很顯然地,宋伯年不會允許這些曝露在媒體上,他寧願妻子瘋癲在家,也好過被人戳著脊樑說長道短。宋伯年如果不願意,很可能用各種手段來阻止這場官司,要是打不成官司,事情只會更加麻煩。
左安迪禁不住想,羅瑤引起這一切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因為不能在淺水灣酒店擺宴席,她心中不快,便找別的途徑來報復。她明知道這樣做會刺激到宋母,明知道宋家源會心疼母親挺身而出,一切的一切,如果沒有她從中挑唆,或許還不至於演變至此。
這個女人,除了可怕,左安迪簡直找不出其他詞彙形容。
喬正邦出去為宋家源找房子,安迪暫時留在家裡幫家源收拾。他們要在這裡住上幾天,就不能天天地鋪沙發。安迪的儲物櫃裡有一張簡易摺疊床,是以前安迪當模特時帶去現場補眠用的,很久不用了。左安迪找了出來,讓宋家源搬到廳裡。
翻雜物的時候翻到一些舊相片,一樣是安迪當模特時候的留念。封在相框裡,落了灰。左安迪在家裡反而沒把這些照片掛起來,他的家像是個標準的樣板房,現成的裝修沒有經過特別改動,也沒有地方去掛這些照片。或許安迪還在等待那間理想的居所落成,又或許他準備著隨時搬走。去過他辦公室又上過他家的人極少,很少人會發現這一點區別。
宋家源蹲在儲物室裡看那夾在一堆雜物中的舊照片,照片裡的左安迪從十七八,一直拍到二十五六,是最青春美好的年紀。並不是說青春就一定比現在更好,只是……青春逝去再不可追。人的精力與外形的巔峰都在那個時期,一旦過去,再怎樣保養都是隻得其形。
任何過去的人和事,都不可能倒帶重來。宋家源錯過了這些時間,就是錯過了安迪最美好的十年,他已再看不到二十多歲的左安迪,也無法想象那時候的自己與他重遇會是什麼樣的情形。
安迪倒了杯茶給自己,靠在儲物室的門框邊,看宋家源翻相片。見到他一張一張看得認真,也翻得傷感。
宋家源意識到安迪過來,抬頭,對他指指手裡的一張照片:“這張,你有過紋身?”
照片裡的左安迪露出腰側一個圖樣,是串形狀難辨的英文字,連續幾張照片都有,看來他不單不避諱,還頗為驕傲。
“當時交往的男友名字。對方是搖滾樂手,現在已經洗掉。”左安迪掀起毛衣一角,腰上的確已無印記。
宋家源“哦”了一聲,把照片收拾好,放回紙盒裡。
這些左安迪都不屬於他。透過二維平面的影象所想象出來的也極有限,他始終不能透過一張照片去想象當時的左安迪笑起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