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克莉斯汀說他從此奮發圖強。他不怎麼服輸。」克莉絲說,「呃,其實照她的說法,阿瑟先生好像非常、非常的無聊,他有一架子的烹飪書……」
林恩看了她一眼,說道,「他不是有在家裡搞些醫學研究嗎?」
「是的,可他還是非常的無聊。」克莉絲說,「克莉斯汀說他以前的生活太豐富,待在小鎮裡對他這種人才是最大的考驗,他做很多事來對抗那些……爸爸,你真的不會再回以前工作的地方了嗎?這裡和你以前的生活完完全全不一樣。」
「你喜歡這裡嗎,克莉絲?」林恩說。
克莉絲用力點頭,眼睛閃閃發亮。
「爸爸哪也不會去的,克莉絲。」林恩說,「我覺得,我也挺喜歡這個地方。」
第六章
星期三的時候,林恩又去阿瑟家把克莉絲接回來,正碰上阿瑟在做飯。
於是當然,克莉斯汀熱情地留他吃晚飯,從那以後,林恩一個星期至少有三頓飯是在阿瑟家解決的。
他還順便帶回了一些點心——克莉斯汀表示她父親還會再做,一點也不介意和朋友分享——一時間飲食生活豐富了起來。
他把餅乾帶到辦公室,但很快被下屬們席捲一空,小鎮生活充滿信任,他們似乎沒有不能隨便從別人的桌子上拿東西吃的概念。
「這味道大棒了,是在哪買的?」唐納問,「我也想去買一點。」
「別人做的。」林恩說,看著只剩下殘渣的袋子,試圖找到一些大點的碎片。
「哦……」唐納說,「我們是不是可以期待您的第二春了?雖然鎮裡不少女人廚藝不錯,而且格外喜歡送食物給單身男人,但做出這個的!」他指著餅乾袋子以示強調,「就算她七十歲了還有風溼疼我也會娶她。」
林恩痛恨這種緋聞,因為他可以預見,一天後鎮上所有的人都會開始向他試探他到底是跟誰家主婦通姦了。
他決定要立刻扼殺謠言,於是說道,「是阿瑟先生做的。」
唐納整個僵在那裡。
林恩說,「他給克莉斯汀做的,你知道,克莉絲和那孩子玩得很好,我就順便拿了一點。他不會沒事每天給我做,所以你省著點吃!」
唐納用一副看完荒誕劇,不知該做何反應的表情出去了,林恩看著手裡只剩殘渣的袋子,升起一股哀悼之情。
他又去阿瑟家拿餅乾的時候,阿瑟的臉色著實談不上好看,不過他的臉色也一向不好看,林恩堅定地無視了他。他是個警察,擅長無視別人難看的臉色,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一星期後的某天晚上,他去接克莉絲——順便拿些食物——兩個孩子的作業還沒有寫完,阿瑟給他倒了杯茶,然後說道,「您鬍子一星期沒颳了吧,林恩警官。」
林恩心虛地摸了摸自己的鬍渣,他已經不怎麼記得上次刮鬍子是什麼時候了。「我一時沒想起來……」他說。
「既然說了,我想建議您出門至少梳下頭髮,換件襯衫。」阿瑟說。
「我喜歡這件襯衫。」林恩說。
「它就是個噩夢。」
「我喜歡它,」林恩說,「你不能這麼攻擊別人的襯衫,你怎麼知道這不是我妻子送給我的禮物?」
「這款型是一年前生產的,我不知道你怎麼會以為在衣服的款式年份上可以騙過我。」阿瑟說。
「也許這是我女兒送的?」林恩說。
「她說不是。」阿瑟說。「把這件可怕的衣服丟了,它在拉低我房子的裝修品味。」
「你沒權干涉我穿什麼衣服。」林恩說。
「你能保持離我家方圓五百米以外,我才不管。」阿瑟說。「很抱歉,但我真的希望你能考慮一下,至少把洗衣店的標籤給剪了。」
「洗衣店的標籤?」林恩說,心虛地低頭看。
阿瑟幫他把衣服的下襬翻起來,裡面果然縫著個小布條,上面寫著字母和時間,林恩從不知道衣服上還有這玩意兒。顯然是洗衣店拿來分辨客戶身分的。
他試圖把布條扯下來,可它緊得要命,阿瑟連忙拿了把剪刀給他。
「這衣服髒了應該是個趁機丟掉它的好機會,你居然還拿去洗。」他說。
林恩終於弄掉了那個布條,阿瑟把它丟進垃圾桶,一副「終於擺脫這種低階錯誤了」的表情。
克莉絲的作業做完了,林恩領著她離開阿瑟家。
第二次去的時候,他先颳了鬍子,而且把頭髮也梳得整齊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