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會撒嬌。”阿浩低聲說。“真難得。”
“少來啊!咱倆誰大?誰跟誰撒嬌啊。”
“彆嘴硬。”
阿浩說,撫摸著天羽,手慢慢從天羽的肩膀撫摩著他的手臂。
“你就會嘴硬,那天為什麼故意把我氣走?”
天羽知道阿浩心裡什麼都知道。他有時候覺得自己在阿浩面前真就像一個小孩兒,無所遁形,什麼心思都能被看穿,看在阿浩眼裡恐怕還特別不成熟,明明他比他要大上好幾歲,卻是他一直被阿浩寵著,讓著。他有點不甘心,就半真半假地恢復了痞子樣,說,我說的都真話,我就是膩你了,遲早的事。
“膩我?”阿浩的手順著天羽的手臂撫摩下去,一直撫到手腕,摸住了一串東西。
天羽想起來那是什麼,猛地要縮手,已經被阿浩緊緊按住手腕。
那是一根褪了色的彩色頭繩,緊緊纏在天羽的手腕上,廉價的鏈子在燈光下反射著亮片的光。
“膩我,你還戴著這個?”
阿浩低低地問。
“我抱你回來的時候,你就戴著。”
阿浩的嘴唇貼在天羽耳邊。
“為什麼?”
天羽有一種被暴露在日光燈下的感覺,好像所有的心思都被活脫脫地捧了出來讓對方看見,這是他不習慣的,他一向不能被捉摸不能被掌控,更不能讓人這樣赤裸裸地直白地一眼看透他,那讓他覺得非常窘迫。他本來是去破釜沉舟,所以他給自己留一個念想,他沒想到這麼快還能回到阿浩身邊,還能像現在這樣,讓自己這點心思完全被看了個通透,徹底。
他一下子無言以對,一向利索的嘴皮子也找不到掩飾的詞句,臉上卻漲熱了起來,語氣粗魯地掩飾困窘。
“不為什麼,隨便戴戴。”
阿浩不說話,看著天羽的眼神卻讓天羽無所遁形。阿浩低下頭,看著那串頭繩,手指在鏈子中間繞過。
“你一直都留著?”
阿浩輕聲問。
天羽也不知道當初為什麼要從廢紙簍裡把它撿回來。明明已經被他毫不在乎地扔了進去,最後卻又鬼使神差地撿出來,擦乾淨,又塞回了抽屜。
天羽想,他一定是中了邪。中了這個頭繩的邪,從看到它的第一眼起。
阿浩什麼也不再問了。
他低頭撫摩著那串鏈子,視線從鏈子移到天羽的眼睛。
被阿浩抱進懷裡的時候,天羽聽見阿浩在他耳邊低沉的聲音:現在你還要說……是因為欠我的?
在藥物的作用下,天羽很快又昏睡了過去。當他再醒來時,阿浩說,我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
阿浩過去把門開啟,周小舟走了進來。
天羽看著周小舟走到他的面前。他看著周小舟,那不是凰龍里靦腆瑟縮的男孩,也不是那個刺著文身眼神凌厲的黑社會。
周小舟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下,將一個證件遞進天羽的手中。
天羽開啟那個證件。照片上穿著警服的青年目光嚴肅,大眼睛炯炯有神。
聽到周小舟報出的單位名稱,天羽端詳了周小舟一會,並沒有太吃驚。他只是將眼光投向了阿浩。
“你也是?”
天羽問。
阿浩坦然地迎著他的視線。
“我說過不會騙你,就一定不會騙你的。”
“他不是。”
周小舟說。
“龍浩是我們警方此次行動的重要配合人。你也可以理解為我的搭檔。”
天羽的腦海中像放電影般放過了一幕幕。突然變成黑社會的阿浩,一次次向他透露蕭南行蹤、向他釋出奇怪的指令資訊卻不告訴他原因的阿浩,說著“我現在還有一些事不能告訴你,以後你就會知道”的阿浩,讓他什麼都不要擔心,只要相信他的阿浩……
怪不得阿浩說過,他進黑社會還有別的原因,他不後悔,也怪不得周小舟找他尋找失蹤的阿浩時說,阿浩進黑社會的真正原因,以後他才會真正知道。
“對不起,到現在才告訴你。”
阿浩望著天羽,內疚,擔憂。
“這次行動是絕密的,為了防止蕭南在地方公安隊伍裡也安插著他的人,這次行動只有上層極少數的人知道,因此我們要求阿浩絕對不能跟任何人透露真相,尤其是你。”
周小舟說。
“因為你也是這次行動的一個關鍵人物,你被蕭南盯得很緊,阿浩必須隱瞞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