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敬寒接過他遞來的酒杯:“秦總聽說過柴可麼?”
“大明星。”
“對,”孫敬寒似笑非笑地喝了一口酒,“也是我培養第一批藝人,眼見就要捧紅的時候被別人挖了牆角。”
“符合你一貫窩囊的作風。”
孫敬寒雙手攏著杯子看向前方,並不反駁:“我當年性格太直,而且就算放到現在,我在某些方面也競爭不過女人。”
秦浩頓時明白其中的貓膩,笑著示意他繼續。
孫敬寒一飲而盡,越過秦浩抓起酒瓶給自己添上:“過去的事就過去了,我也沒指望討什麼公道,結果現在又有人要搶我的藝人。”
“搶陳墨亭?”
“嗯。”
秦浩笑了,攬住他肩膀摩挲:“捨不得?”
“我過去三年的心血幾乎都投入到他身上,怎麼可能捨得了。”孫敬寒一扭頭,正與秦浩呼吸相纏,“我三十五了,沒有幾個三年再從頭開始。”
“你這麼老了嗎?”秦浩揚起眉毛,“是誰要搶你的藝人?”
“具體是誰不知道。”
秦浩湊得更近:“那你想讓我做什麼?”
“我也不知道。”
秦浩垂眼看他握緊酒杯的手指,笑笑:“你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小事,有我在,沒人能搶你的藝人。”
孫敬寒應約來酒店時就做好了獻身的準備,縱然做不到投懷送抱也能完全配合,但秦浩卻不合常理地放開他起身:“我先走了,還有人等著我。這麼晚了,你留在這過夜吧。”他系起西裝紐扣走出幾步,轉身道,“讓你家小朋友陪我一夜,我可以捧他一路當上影帝。”
“他不是當影帝的料。”
“又撒謊。”秦浩笑了笑,開啟門說,“你記住,以後來見我,先把身上的煙味弄掉。”
他讓司機開回剛才溫存過的女人那裡,途中打電話給天鳴文化的二老闆孔東嶽,他贊助《長兄如父》原本就要發展演藝圈的業務,會因此跟孫敬寒重逢是意想不到的事,他更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還對孫敬寒留有殘情。
探班記者到劇組時正趕上陳墨亭跟女主拍對手戲,帶著攝影師在拍攝現場晃了幾下,轉而採訪閒著的喬徵。喬徵調侃幾句自己蓄起的鬍鬚,按事先敲定的內容吹捧導演和女主,緊接著自由發揮把陳墨亭一通猛誇,說到一半看見當事人在旁邊圍觀,招手把他叫到身邊。
陳墨亭頭戴一頂冒傻氣的米色絨線帽,窘迫地衝鏡頭打個招呼就要走,被喬徵一把拽住。
“這是我弟弟,”喬徵摘下他的帽子露出光頭,一本正經地介紹,“他最近頭頂發涼。”
陳墨亭冷不防承受他壓來的大半體重,不得不挽住他的後腰扶穩:“這是我大哥,他這幾天下巴發熱。”
喬徵顯然不想這麼放他走,繼續勾肩搭背地閒聊。其實節目剪到最後,每個人大概能露臉十幾秒,基本沒有爭取的價值,喬徵拉陳墨亭一起出鏡,是向媒體傳達兩人私交甚篤的資訊,這是鏡頭外的策略,不是給觀眾看的。
發微博也好,在公開場合互動也罷,喬徵的舉手之勞卻是小演員們求之不得的提攜,陳墨亭雖然是有計劃地加深兩人的交情,但這麼快得到回報卻是出乎意料,趁著拍攝間隙溜到休息車的駕駛座上,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句“謝謝徵哥”。
裹著軍大衣的喬徵躺在放倒的副駕駛座上,帽簷壓得很低,沉默兩秒問他:“你怎麼知道我沒睡?”
“我不知道。”
喬徵摘下帽子看他:“那怎麼說完了話還不走?”
陳墨亭笑了:“你車裡暖和。”
喬徵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借力坐起來,清了清嗓子:“說謝謝沒用,今天輪到你買宵夜去我房間。”
同樣是低聲耳語,陳墨亭是為了不打擾他睡覺,喬徵卻好似深情誘惑一般。陳墨亭勉強維持著表情的自然,耳朵卻不受控制地發燙,甚至有些性起,立刻拉開跟喬徵的距離:“沒問題。”
“等等,”喬徵解下脖子上的厚圍巾遞給他,“臉都凍紅了,沒助理就學著自己照顧自己。”他重新躺下蓋上帽子,“晚上記得找我。”
“放心吧。”陳墨亭把殘留著他體溫的圍巾圍好,關上車門走出幾步,長舒一口氣。同樣是獨處,相對於酒店寬敞的空間,狹窄的車廂將曖昧指數憑空提高了數百倍,險些讓他方寸大亂。
真可惜他是直男。陳墨亭不自覺地笑了笑,我怎麼總是對不可能的人產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