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逸趕快拉住弟弟:“媽很惦記你,瘦了很多,你不想她嗎?”
杜威真是受了很大的打擊,眼神空洞的說:“哥,我不知道,你別總追問我了好嗎?我特別累,我想休息一下。”
說完,他就抽離了被抓著的胳膊,朝樓道倒退:“別總來了,讓我自己冷靜冷靜。”
話畢便垂頭喪氣的消失掉了,宛若隱入黑暗的影子。
這是杜威嗎?這是永遠都會開心傻樂無憂無慮的杜威嗎?
杜逸慢慢皺起眉頭,心都被揪成了一團。
——。
那天杜威回去又躺了很久。
本來早晨出門的時候,還刻意打理了一下自己,不願意顯得那麼邋遢。
誰知道最後再次變成死屍一具。
同學們都奇怪這傢伙最近的陰沉氣質,誰也不敢多問,宿舍反而比平時清淨許多。
杜威抱著枕頭,感覺好像是在大船上沉沉浮浮的。
他不敢去想鄭洛萊,便胡亂的思考自己該怎麼辦,思考父母兄長,思考陳路。
顯然,那過於情緒化的腦袋並不適合這些沉重的東西。
很快杜威就難受的縮成了球,靠在冰冷的牆邊再也動彈不得。
——。
人的情緒會變,人的境遇會變,但人的生活習慣卻很難改變。
儘管鄭洛萊消失後杜威渾渾噩噩的,但他再怎麼混也得湊活著活下去。
有的時候餓了煩了,就會自己溜達到熟悉的餐廳隨便吃點東西。
那晚也是湊巧。
他去的晚了些,爆滿沒座。
正要走時,服務員又好心的問道:“陳先生正在包間用餐,你要過去嗎?”
杜威不認識幾個姓陳的,況且這裡他之前總帶陳路來,想也知道陳先生是誰。
自從那次鬧得不歡而散之後,倆人有好一陣子沒見。
也不知怎麼,杜威就點了點頭,毫無預兆的跟著服務生去了。
陳路果然在自己用餐,慢條斯理的動作,在二萌出現的那刻就僵掉。
杜威尷尬打招呼:“嗨。”
待到服務生出去,陳路才放下餐具說:“坐啊。”
“我不吃了,我就是想來說一聲。。。。。。”杜威摸摸頭:“上次那話對不起,我氣急了。”
陳路不是小心眼的人,他看這平日裡最沒心沒肺的傢伙竟然瘦成了竹竿,心裡也很不得勁兒:“叫你坐你就坐,喝一杯?”
杜威訕訕的坐在他旁邊,自己倒了一大杯紅酒,仰頭咕咚咕咚的就喝了進去。
陳路嘆息:“你說你何必糟蹋自己呢?”
“是啊。。。。。。”杜威忽然笑了笑:“沒這個必要唄。”
態度真古怪,王子殿下很明智的不再言語。
杜威看向他說:“你知道我從來都是把朋友看的最重的,上次真的對不住,我心情實在不好。”
“得了吧,過去就過去了。”陳路問:“你現在不回家了?以後打算怎麼辦?”
杜威又倒酒:“跟我師父實習去。”
陳路垂下藍眼睛:“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就說話。”
杜威晃了晃酒瓶子:“沒酒了。”
陳路本想勸阻他,但一時間又改掉主意,叫來服務生上來好幾瓶新的酒,微笑:“喝個夠吧,我陪你。”
而後,兩個人就一杯接一杯,在沉默中痛飲了起來。
杜威一直喝到耳朵發紅,才頹然的揉了揉臉:“你說我是不是傻逼啊,這都是什麼事兒,我越想越不明白了。”
“那就別想,什麼都會過去的。”陳路打他的頭,呵呵的笑。
杜威也笑,笑容卻有些扭曲。
陳路還是彎著嘴角:“你相信我,人真的什麼都能熬過去,真的。”
作者有話要說:七個小時大巴以後來更新果然感覺很銷魂啊。。。。。。
72、Chapter 34 。。。
古人用生、老、病、死來形容人生,說明這些的確是短短數十年中最沉重的幾件事情。
鄭洛萊在這個秋冬所面臨的,正是其中一件刑役。
身體的痛苦,精神的壓力,和未來的渺茫,都在百般蹂躪著這個曾經笑看風花雪月的青年,他在奔波於醫院和公司的路途之間,時常感覺自己像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幾乎沒有任何一絲一毫休息或放棄的慾望,只想向前,向前,再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