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武士面面相覷,也不敢搭腔。
吳崇禮拍拍桌子,“你們且坐下。”
依旺等人曉得吳崇禮罵巖吞的那些話,忙後退一步。
巖吞也有點搞不懂,偷眼瞥見吳崇禮歪嘴,忙一屁股坐下,回頭招呼那五位:“坐下來,吳少爺且要抬頭看你們,不累麼?”
刀昭罕終於忍不住了,大笑,“巖吞,擺夷人有句話:跟漢人做生意,會把人心學壞了。你學沒學壞且不曉得,這份靈透,連吳少爺都要佩服的。”
吳崇禮有模有樣地雙手合十行個禮:“著實佩服!”
依旺等人也笑,畢竟與吳崇禮朝夕相處過,學車時也沒大沒小過,昨夜是被巖吞嚇唬住了,今次看吳崇禮搞怪的樣子,又是幾個月前那個不擺貴族架子的吳少爺,於是都嘻哈坐下,不再拘禮。
吳崇禮待他們放鬆下來了,稍稍傾身靠桌上,說悄悄話般道:“既然大家沒話說,那就我來說。”
其他人且懵懂著,巖吞一下僵了脊背。
吳崇禮瞟他一眼,轉向刀昭罕:“頭人老爺,我今要跟您討一句話。”
刀昭罕是好獵人,曉得情況不明時,最好不主動,於是假裝沒聽到,問桑乜:“燙個米線要多少時間,怎的還不來?”
桑乜樂得躲開,剛要起身,卻被吳崇禮喊住。
“坐下,誰也不準動。”吳崇禮挑釁地看著刀昭罕。
刀昭罕咧嘴笑笑:“且聽吳少爺吩咐。”
“請問頭人老爺,玉蒽是我什麼人?”
刀昭罕一愣。當初送玉蒽來確實有私心。
吳公子不是擺夷的孔雀,他的天地在山外邊江那頭。刀昭罕曉得這樣的孔雀一旦放飛了,再想抓住比抽乾怒江水還難。
對於吳崇禮回昆明後先跟外省人結交,又被南洋機工追求的事,刀昭罕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的成過親的太太,憑什麼讓人想追就追想抱就抱?
靈機一動把玉蒽送來昆明,心裡打個小九九,吳家公子是有女兒的,那些貪腥的蒼蠅,或許要掂量掂量吳公子的家室之累吧?
如今看吳崇禮涎著個臉,問的話卻暗藏殺機,刀昭罕笑道:“崇禮,我記得你說過,你像她親阿爸,我倒像她的後爸。玉蒽也只拿你當親阿爸看,你走後,她天天擺臉色,不繡花不織布,一開口就是吳叔叔說了應該這樣,吳叔叔說了應該那樣。府裡個個搖頭,都說她不是那朵能在擺夷盛開的鮮花,我實在沒法,才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