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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

他揮揮衣袖走了,剩下的人也無法安坐。

“找個好盒子,把刀昭罕送來的那對鐲子給龍夫人送去,老大即刻去辦。師團長家裡也要打點好……我吳家,我吳家……該舍財時不能小氣,錢掙來就為著花得稱手。”

公路修築速成培訓班學員多為外省流浪來的知識青年,但也有少數昆明青年,這幾位昆明人平日關心窗外事知道點吳家公子的掌故,現在與他同班很是擔憂,跑去公路局抗議,生怕他來勾引自己。

吳崇禮正陪段緯在茶室聽戲,翹著二郎腿嗑松子,“啊呸!段叔叔,他們也不找面鏡子照下自己的尊容,我是連眼角餘光都不肯浪費一絲在他們身上的。”

吳公子話說得倨傲,學習討論時倒還沒那麼不懂事,再加上軍餉斷了家裡又不提供經濟支援,吃穿用度跟普通青年差不多,逐漸地教官同學也視其為同仁了。當初抗議的幾位反而失落,不是說吳公子專勾男人嗎?

1938年1月,“滇緬公路總工程處”在保山成立,段緯任處長。

滇緬公路最艱難的一段,開工了!

☆、4。修路

擺夷人的歷法比陰曆早三個月,陰曆正月初一過大年,擺夷歷已翻到四月初一。四月用擺夷話說是“冷細”,所以擺夷人也把過年叫做“冷細擺”、“過冷細”。

1938年的冷細擺是陽曆1月31日,雖然日本人在南京的禽獸表現讓遠在邊陲深山老林中的獵人也義憤填膺,雖然修路工程進展很慢又苦又累——冷細擺,還是要熱鬧一下的。

修路的勞工回家過節去了,技術員們還不得閒,依然在反覆核對踏勘資料和設計圖紙。

段緯年近五旬又有高血壓,但依然堅持每一段路都親自踏勘,積勞成疾也不肯回保山,就在縣城醫院裡躺著。

此刻他左手掛著輸液瓶右手還翻著吳崇禮拿來的圖紙。

“崇禮,沒想到你這麼能幹。”段先生不吝惜誇讚人,只是這句誇獎也著實暴露出他當初接收吳崇禮只是出於人情。

吳家捐出大筆款子修路,工程處出點白米幫他家養個米蟲不吃虧。如今這米蟲且不甘心做米蟲,要幹些實績出來,工程處還真是做了筆劃算買賣。

“段叔叔,再過兩天就過年了。”

“是啊,你這一進山就十幾天才出來,辛苦了,也好好休息幾日,等年後再出去。”

“我想請假……”

段緯抬眼看他:“要回昆明瞭?崇禮,以前我存著心思看你能在這裡耐幾天,現在卻不希望你走了。你會說擺夷話看得懂英文資料,能把工程師的意圖交待給勞工們,工程師都誇你當助理效率高……”

吳崇禮連連擺手:“段叔叔放心,路不修通我不會回昆明,我是想去班宇寨。”

段緯愣了愣,才想起吳家公子似乎揹著個荒唐事,名義上跟某位擺夷頭人成了親的。

“你要去退婚?聽說擺夷人很重視冷細擺,是大節,這個時候去說這種事不太合適吧?”

吳崇禮也犯愁:“來這裡二十多天了,我一直不敢去班宇寨露面,就怕被打出來。下一步我們小隊要進刀昭罕屬地,我不能因為私人原因妨礙公務,總躲著也不是回事兒,不如現在過去,要打要罵先挨著,免得叫工程部其他人見著掃您的臉。”

“你且寬心,勐達土司讚揚我們修路架橋是大善事,特請勐達總佛寺的僧政長老為我們賜名,叫什麼‘趴呷米湯’?前幾天總佛寺的佛爺們還專門過來做了賜名法事。”

“真的?”吳崇禮高興起來,“應該是‘帕噶咪當’,意思是‘修路鋪路的善人’,很受擺夷人尊敬,好用!”

“林寬那小子,非說得了這個稱呼,以後我們‘躺著趴著都有米湯喝’。哈哈,好用就好!”段緯笑得愉快,“初一,勐達土司要宴請我們工程處,頭人們應該都來,我們且擇機探探口風。”

看著吳崇禮雀躍而去的背影,段緯止不住高興。

活潑潑的青年是他最愛結交的,病痛交加的老骨頭彷彿也輕鬆不少,想著清談客吳四爺居然養出吳崇禮這種爬得山下得箐的孩子,才算是不墮吳家馬幫威名。

段緯這邊身在病床心繫公路,護士進來見他床上又一堆圖紙,忍不住嘮叨。段緯扮小做低正道歉,忽聽外面有急促的腳步聲。

“段處長,段處長出事了。”撞進來的是技術員林寬。

“嚷什麼嚷什麼,這是醫院。段處長好好躺著怎麼出事了?”護士姐姐不耐地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