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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本來以為林銳要和他說譚旭的事,結果問的卻是“葉阡程有沒有和你說我?”

流弋挑了一下眼瞼,平時給人妖媚感的細長眼睛就顯得大而銳利。

那一瞬間的光彩是嗅到了某種隱晦秘密的驚詫,他從沒見過林銳那副小心翼翼,裝得毫不在意卻被眼神出賣的忐忑模樣。

他的敏感,很容易捕捉這些細枝末節。

“他說你們一起長大,是關係很好的朋友。”流弋斷章取義地回答,眼睛一直盯著林銳的臉,竭盡全力想要一眼看透了似的。

“別的沒說了?”

“你希望他說什麼嗎?說他知道你是同性戀?”

林銳像是這才發現流弋的態度不對勁似的,眼睛象徵性地眯了一下,“我還想問你怎麼會認識葉阡程呢,還一副很熟的樣子,我記得他最討厭的就是逛街。”

“我喜歡他不可以嗎?”流弋繼續挑釁。

林銳忽然高深莫測起來,“流弋,在我面前你最好別這副態度,知道譚旭為什麼被開除了嗎?因為有人在老師面前告他性騷擾。同性戀就這樣,想要張揚也是要資本的,什麼時候說不定你就是下一個譚旭了,所以你還是老實一點。我比較喜歡你乖的樣子,知道嗎?”

以退為進

從那個週末之後流弋對葉阡程就有些刻意的疏遠,算是給自己的警告,讓他在做出莫名其妙的事情之前先弄明白自己要的僅僅是愉悅的平淡相處還是遙不可及的愛情。如果是後者,那就該有自知之明和對現實的準確估量。

他從來不是愛自作多情的人,但是肖邇的話讓他甘於現狀的心活絡了起來。堅持下去的話,在畢業之前,葉阡程或許會有一點點喜歡他的吧?

步步為營,這個詞語離他還很遙遠。

他還沒試過怎樣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小心翼翼的結果往往是舉步維艱。

流弋不知道他其實是在畫地為牢,每一次探索和後退都在加深執念,最後被“葉阡程”三個字套住,從無可救藥變成在劫難逃。

很久之後他在圖書館的裡看到這樣一句話,“沒有如果,只有未來。”

泛黃的紙張,俗氣的愛情故事,只是信手翻了開來而已,但是記住了這句話。如同夢魘被點醒般豁然開朗,開始不再後悔和自我折磨。

在寒假之前,流蘇回來過兩次。一次是給他送生活費。流弋不知道是不是該感激她還記得自己。另一次是回來拿房屋產權證。他們住的那個片區在年初就已經被政|府列入拆遷名單,因為一直競標一直沒下來,當初十分轟動的新聞就淡了下去,時間久了還以為只是傳聞。

四十幾平米的房子,補貼價格再高也買不到新房子的五個平米,這意味著很多人將失去住所浪跡街頭。

這個冬天註定不會平靜,在最冷的一月還沒來臨就開始上演現實殘酷的戲碼。

流弋分|身乏術,密集的考試讓他沒有太多的精力應付居委會找上門來的人。他們是配合政府來做工作的,春節一過這個地方將被拆除,他們得儘快搬走。

“對不起,我現在也不知道我媽媽在哪裡,我也沒權利處理這間房子。”流弋淡淡地解釋,居委會的人用無比詫異的目光看他。

電話給流蘇,流蘇說她會解決房子的事。

流弋對她篤定的口吻滿是懷疑又無能為力,這麼多年,流蘇就沒在正經事情上心智成熟過。

知道她的承諾根本靠不住,流弋在這邊商量,“媽,就算你要走,也得把產權證留下,不然一分錢都拿不到。”

沒有人會這麼和自己的母親說出這樣的話,那是因為沒有他們這樣的母子。

“你是我兒子,我不會拋棄你。”流蘇難得的和他心意相通,說出的話卻不見得感動電話這邊的人。

他們本來就不會分開,不管是依舊年少的他還是終會老去的她,所謂的相依為命。流弋一直很明白這點,所以根本不需要漂亮話來修飾。

晚自習的補課已經完全停了,更多時間在應付沒完沒了的考試和作業。

週末在街上亂七八糟的廣告裡蒐羅房屋出租訊息的時候意外地遇到葉阡程和肖邇

。肖邇手裡抱著籃球,兩人像是剛打球回來的樣子。

想裝沒看見太遲,流弋稍稍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冬日的陽光總是格外的刺目,照在身上也沒多少溫度。

流弋站在斑駁的廣告欄前,原本就白皙過分的面板在陽光下幾近透明,襯著妖嬈惑人的五官,將冬日凋零的街景染上了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