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人的時候,就成了心疼了。
楊嘉躍嘆了口氣,轉移話題道:“一會兒帶我去看看爸爸吧。”
喻年:“嗯。”
下午,楊嘉躍買了一束花,還有掃墓用的金箔紙、香等,跟喻年坐公交車到墓地,又爬了近半個小時的山坡才到喻年大伯的葬位。
墓碑上刻著熟悉的名字。“大伯,悅哥來看你。”隨著喻年的問候,楊嘉躍的眼淚應聲而落。
獻花,上香,磕頭,疊金元寶,再堆成一堆燒掉,全過程楊嘉躍一句話都沒有說,連“爸爸”都沒有叫。喻年怨楊嘉躍心狠,可對方的表情又悲痛得讓人深覺慼慼。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他的芥蒂那麼深?
當年一個家庭離婚是相當不光彩的事,大伯和大伯母分離的原因喻年不知道,但他知道這對堂哥來說是巨大的打擊,可還未等自己有安慰哥哥的機會,伯母就帶著愉悅走了。
後來伯父和媽媽再婚,喻年還打心裡反對過,因為街坊鄰居都傳伯母和大伯離婚是因為自己母親的插足,那時伯父還一臉慈祥地開導喻年“人言不可輕信”,可若不是這個原因,楊嘉躍又為何不肯承認自己是喻家人?
回去路上,楊嘉躍忽說:“小年,晚上我還是不去你家住了。”
喻年啞然,“隨你吧。”這一次他沒再挽留。
在鎮中心找了一家招待所,果真環境衛生都很差,房間常年沒人住,充斥著一股黴菌味。
晚上回喻年家吃了晚飯,喻媽媽一聽楊嘉躍要走,緊張地問:“是昨晚睡冷了嗎?床小了?也是,你們兩個大男孩睡一張小床,肯定很擠,要不晚上年年和媽睡吧,叫你朋友一個人睡你的房間。”
女人溫柔的嗓音,緊張的表情,都讓楊嘉躍不忍直視。
“算了,媽,他都在外面開好房間了。”喻年冷冷地說。
喻媽媽不說話了,委屈地垂著眉毛,好像做了大錯事。
楊嘉躍走的時候,喻媽媽從房裡抱出一條毛毯,蹙眉道:“外面住,被子不曬,潮,拿著蓋。”
楊嘉躍百般感謝,拒絕了喻媽媽的好意。喻年想送送他,他也沒答應,只說明天電話聯絡,就離開了。
喻年心中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可他拉不下面子去熱戀貼冷屁股,人都不知好歹,他何必再獻殷勤。
又是一個未眠夜,早上天矇矇亮,喻年想著楊嘉躍可能也沒睡好,便多躺會兒,下午帶他去老街轉轉。就這一躺,醒來已是早上十點,喻年是被手機的簡訊鈴聲吵醒的。
他心中一緊,抓起手機一看,一下子懵了。
那是楊嘉躍發來的,短短五個字:“我回北京了。”
什麼意思?喻年整顆心一陣陣絞痛,眼前發黑……
我說喜歡他,他不忍心拒絕我,我跟他在一起,他不忍心傷害我,只因為我是他弟弟……
原來從一開始,都是我自己一廂情願,什麼吃醋,什麼不適應,都是我自欺欺人罷了……
呵呵。你道歉,不解釋,你這麼做,無非是想逼我說那句話。
楊嘉躍,你連分手都逼我先提,你讓我甩你,好少一點愧疚,你真的好狠,好殘忍……
喻年抖著手指回復:“我們分手吧。”
看著簡訊提示傳送成功,喻年關掉手機,拔掉SIM卡,把自己整個人都蒙在被子裡,任由鹹澀的淚水浸溼枕頭……
頭一次體會到絕望的感覺,十幾年來的精神支柱,在一瞬間崩塌。
這就是活著啊,活著簡直太痛苦了,不如去死吧……
喻媽媽晚上回家,見早上做好的菜一個都沒動。喚了幾聲喻年的小名,都沒得到回應。直到推開喻年的房門,才發現兒子蜷縮成一團躲在被子裡。
感覺到光線的攝入,喻年大聲□著鎖得更小。
“年年,怎麼了?”喻媽媽輕拍著被子問。
喻年聲音嘶啞地說:“沒什麼。”
喻媽媽:“怎麼都沒吃飯,你朋友呢?”
喻年忽然嘶吼道:“你走開……!不要管我!!”
喻媽媽似乎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在喻年床邊呆呆地坐了一會兒,輕輕撫摸拱起的被子。
喻年開始抽搐,不止心痛,肚子也好痛。
喻媽媽安撫了他一會兒,一點點剝開被子,帥氣的兒子哭得滿面通紅,眼睛腫成了核桃。
微涼的手掌覆上潮熱的額頭,喻媽媽皺了皺眉,全身去給喻年倒水拿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