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想起總是暗暗怨恨,永遠無法平靜地想起劉穆患病時候痛苦的神色。
那種病甚至無法掩藏痛楚,劉穆捶打自己的膝蓋,大口地喘氣,甚至在人前哭出聲音。
劉穆剛死的時候他像是脫力一般地看著來醫院看病的情侶夫妻,父子母女,那些還活著的人,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
而那些還活著卻為了情情愛愛糾纏不休的人——他心裡是那樣地痛恨。
從墓園出來的時候,沒有重生的感覺,只是崩潰過後的平靜,枯骨一樣的平靜。忘了那些白色黃色的花朵,青翠林木,排列整齊的墓碑,重新工作,接觸人群,在另一個城市為了生活忙碌。
好像只是活著而已。
如果沒有那些熟人雜事,生活甚至可能到死都一成不變。
他不喜歡熱鬧,不喜歡人群,他只需要一個愛人陪在他身邊而已。
只要一個人就夠了。
如果這個人都走了——
林翎慢慢躺下,看著被燈光照射發暗的天花板,突然覺得困惑。
如果這個人都走,他為什麼還要活著——
為什麼還活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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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祤晚上回家的時候手裡還緊緊攥著那枚木製的戒指。玫瑰花瓣雕得很薄,沒有上漆,只是拋光做得很細,她握在掌中甚至像握著一段蠟燭般細膩。
感覺得出來,燕庠的用心。
——為你做了一枚戒指,只是在做好一枚的時候就改變主意了。
她不知該再說些什麼,那句話脫口而出。過去,她那麼痛恨又暗自懷念的過去,就那麼草率地結束了。
她坐在公交車上隨著它搖搖晃晃,看著窗外的燈火街道。直立道旁的樹葉子已凋黃大半,滿目荒涼。
也許,只是因為他做得太過用心,所以才沒來得及做第二隻就改變了主意?又或許他只是一時興起,三五天又後悔了,以後隨手刻上幾刀以此想想交往過的女人?
只是,無論如何,他卻將這枚戒指保留了十年。
他到底是怎麼想的,他到底把她當作什麼人!
一路想著,迷迷糊糊地回到家裡,她倒在床上掩面大哭。
——你,願意娶我麼。
——你,還願意娶我麼。
其實,她不過是想問問,不管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的燕庠——
你能讓我做你的新娘嗎。
我真的很想,做你的新娘。我想穿上婚紗和你站在一起,我特別想看看那樣的你穿上禮服的樣子,我真的很想和你戴上同樣款式的戒指,我想和你宣誓,不管是I DO還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那是曾經的念想,十年的執念。
她在黑暗中睜開眼,把那枚木製的戒指套上左手的無名指。沒有上漆的木頭已經有些斑駁,她看著上面無數的痕跡,像是瘋了一樣地痛哭又大笑。
她在床上翻滾,她脫下外罩站起身來看著黑暗中鏡子裡的自己,長裙與高跟鞋,披散了的長髮,花了的妝容,鎖骨與手指,還有——
戴在左手無名指上的那枚戒指。
倏然沉寂。
就像是一場簡陋殘缺的婚禮一樣,婚紗,玫瑰,戒指,還有一個新人。
如此淒涼。
38
38、三十八 。。。
“哎,你們有沒有看那個帖子啊?”
“看了,沒想到那個女人這麼強,太無恥了。”
“哪個?昨天發了很多帖子啊,我都不想看了,盡是些無聊的八卦,老生常談,一點都不具娛樂性。”
“笨,昨天有個帖子超強的,說的就是那個‘林’的事情啦!”
“什麼啊?”
“我知道我知道,那個題目超無語,什麼‘一個女人和三個男人的故事’。”
“倒,八成是哪個人又在抽了吧。”
“不是,雖然馬甲沒見過,不過真是圖文並茂,說得像是真的。”
“什麼叫像是真的……”
“說不定就是真的咧,那個圖有的很清楚,有的模糊一點,不過不太像ps的,人臉都能看清!還指名道姓地說是那個林祤幹了什麼事情,看來是看她不順眼的人乾的。”
“平時惹到什麼人了吧,連幾年前在另一個公司的事情都被翻出來了。”
辦公室裡,張珉看著電腦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