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靜寂中突然響起的聲音讓我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是誰?
「這種事完全是看個人的感覺。不管你怎麼說,如果對方沒有那個意思,那就白搭了不是嗎?」
哥哥?
「不是你自己說不行的嗎?你說因為你不會說謊話。都多大了還做那種事。也許那只是單純的公事;也許是因為有功勞,所以才利用你的。」
是工作上的電話嗎?
我蹲在樓梯上頭,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
我並不是很餓,等他講完電話再下去也無所謂。
「我沒有惡意。只是為了兩個人好,給你冷靜的建議而已。總之,等對方有動靜後再確認,否則我可不答應喔。聽到了沒,木邊?」
最後叫出的名字讓我全身一陣緊張。
對方是木邊哥哥嗎?
……他們在談什麼啊?
我本來不怎麼在意的談話主題開始讓我產生興趣了。
「我也不想講太多遍。如果雙方都同意的話,我可以接受,否則我絕對反對。就是這樣。」
哥哥有點發怒似地丟下最後一句話,然後直接走向廚房。
剛剛是怎麼回事?
他提到工作還有反對什麼的。
難道哥哥真的反對他重新當一個作家嗎?
我覺得這是不可能的,可是剛剛聽到的對話實在讓我忐忑不安。
我好渴。
本來想喝些溫熱的東西好入眠的。
樓下的廚房裡響起哥哥好像在做什麼吃的東西的聲音,可是我卻不能下樓去。
我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不該聽的話……
第二天早上,我下樓去吃遲了的早餐,哥哥剛好要出門。
「我今天還要到木邊哥哥那邊再去求求看。」
我故意這樣說,可是哥哥卻面不改色,一邊穿鞋一邊說「加油囉」。
也不知道他約了什麼人,就開車出門了。
我的心情有點紊亂。不過,在哥哥沒有直接了當地跟我說「放棄吧」之前,我就姑且解讀成他允許我這樣做吧。
如果哥哥有話要說,他應該會當面跟我直接說清楚的。
我三兩下吃完了早餐,前往公司。
一直苦惱著事實不明的事也不是辦法。
今天我要把昨天拿回來的稿件校正,把頭條報導的相片拿出來檢查編排,而且還要去拿彩色校樣,忙得很。
心中惦記的事情雖然沒辦法忘記,但是現在就姑且擱到一邊吧。
來到一片雜亂的編輯室,坐到自己的桌子前面,按照順序將堆積如山的大型茶色信封從上面開始整理。
同樣的日子,同樣的忙碌。
「中澤!白山印刷的校樣放在哪裡?」
「在真鍋先生的桌上。」
「喂!幫我叫摩托車送件,要快遞。」
「是!」
「明天是誰要去拿城山老師的稿件?」
「是內海先生。他說去跟佐佐木老師討論事情,之後順道過去。」
我必須把自己該做的事情一一做好。
我自覺正在做超出自己本份的工作,因此對於上面交代的事情總是儘可能小心翼翼地不要弄錯。
一般的公司職員都只工作到下午五點,但是我們公司的上班時間當然無法跟其相提並論。
時針走過五點,超過六點。好不容易結束了所有工作,終於自由時,已經超過晚上十點了。
抵達木邊哥哥家的時候已經超過十一點了。
「晚安。」
我一邊寒暄一邊開啟玄關的門。
「啊,進來吧!」
今天沒有人出面迎接我,只有從房子後頭傳來的聲音。
進門之後,看到木邊哥哥在廚房裡。
「來得正好。我覺得餓,正想做點什麼來吃。」
話是這麼說,可是看他什麼東西都沒準備,只見他一邊在廚房裡抽菸,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閒晃著。
「等一會兒,我馬上幫你做。簡單的就可以了吧?」
「嗯。」
我放下公文包,捲起襯衫的袖子,立刻來到廚房。
也許真的很餓吧?木邊哥哥並沒有回起居室,站在廚房裡定定地看著我做事。
「你要做什麼?」
「絞牛肉。因為此較簡單。」
「那不是要煮得很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