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一世知交。
“還有,你手上又怎麼了?”顧琦晉在看到明義的瞬間便注意到了,只是礙於明義所關心的重點,沒有直接開口。
明義反射性的將手背到身後,低著頭不去理會顧琦晉的問題。
“你以為不說我就不知道了?你怎麼不想著把自己逼死了算了,落得大家輕鬆?”顧琦晉踹開車門衝到明義身邊,如果子彈能夠讓解決問題,他一定毫不猶豫的開槍。“你就不能安安心在國外待著?你就不能過點省心的日子?明知道怎樣可以讓自己康復,卻非要回來過這種打打殺殺的日子,你想過我姐和你哥的感受嗎?”
明義看到了顧琦晉眼中跳躍的怒火,他知道自己的堅持將很多人拖進了戰火,但他真的沒有選擇。“對不起,但我相信鄭克文。”
顧琦晉抵住明義的肩,將他按在冰涼的牆壁上,手指間的力道似乎是怨怒的發洩。“行,你去相信!去相信你的偉大理想,去救國救民!”
明義低下頭,顧琪晉的路數破綻百出,自己不到半刻鐘就可以將他制服。但情意的束縛,讓他無法掙脫。
“算了。”顧琪晉鬆開手,每次爭執都是這樣,以他的放棄為終結。其實他自己也知道,這樣的世道,沒有人可以置身事外,安享太平。可每一次看到明義在危險邊緣徘徊,用審度的眼光打量身邊每一位過客,自己就會心驚,會心疼,會忍不住暴怒。
“是我錯了。”微垂的眼睫在光影錯落間顫抖,明義害怕一抬頭會對上擔心憂慮的目光。有時候來自身畔的關切能讓人安心,有時候卻會讓人產生無邊的愧疚和恐懼。
“希望如你所言。”這樣的保證讓顧琦晉稍感放心,有些事情也是時候結束了。“最近都不回去了?”
“這裡挺好啊。”明義回頭看了看身後的閣樓,他確是覺得這裡挺好的,遠離紛爭,遠離喧囂,夜間從窗戶縫裡看到的天空和星辰都格外美,似乎真的是隱藏在宛城的桃花源。
“你要說好就好吧。善意的提醒——最近何氏麵粉廠的女公子可經常往你家跑。”顧琦晉嘴角蕩起一抹壞笑。
“你姐都沒意見,我有什麼意見?”
“我姐有意見,是妯娌間的意見;你有意見,是夫妻間的意見。能一樣嗎?”顧琦晉突然繞到明義身後,環住他的腰,輕聲嘆息著:“我美麗的小公主要被人搶走了,不開心。”
明義抿著嘴笑了。小時候,顧母常叫他丫頭,惹得顧琦晉一直認為明義是自己的青梅竹馬,四處炫耀自己未來將迎娶宛城最美麗的小姐。“這種事情你怎麼還記著?”
“第一次知道這個殘酷的真相時,我心都碎了,能不記得嗎?”
“您是?”白宗飛屏住氣低聲問道,他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在大哥家門口看到兩個男人以那樣彆扭的姿勢站在一起,有說有笑。他抬頭看了三遍,甚至數了數巷子中的門牌,才確定自己沒有走錯。
顧琦晉訕訕縮回了手,心中詛咒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野小子。不過還好,不是追蹤而至的小報記者,不然一張照片足以讓二人成為宛城的笑柄。變遷就是這樣轉瞬即逝的存在,十八年前一場文壇烈焰,燒燬了積澱百年的風尚,男風成為這個時代最為人不齒的喜好,卻是暗地裡達官顯貴爭相舔舐的美味。這一點,久居安樂場的顧琦晉,要比明義瞭解得多。
“明義。”明義並沒有注意到顧琦晉的擔憂,整理好衣裝迎了上去。
白宗飛抹了把額前的汗水,儘量溫和有禮的問道:“您知道我大哥去哪裡了嗎?”
明義似乎感覺到了白宗飛的急迫,但作為賓客,他無權過問主人的行蹤。“不知道。”
“明公子,煩請轉告大哥——兄弟們要報仇,我攔不住了,打算陪他們去。”他說完環視了一週,確定沒有陳天榮的身影,便要走。
“等等。”明義叫住白宗飛,他清楚報仇總是與殺戮對等,與血腥同在。“殺人償命不在乎這一刻,有些事情說不定我可以幫上忙?”
“你——”顧琦晉無奈的搖頭,自己的小公主怎麼總會捲入不相干的紛爭之中?可他不能阻止。
自不量力,白宗飛暗暗罵道,卻礙於大哥的情面解釋了兩句:長勝公司利用地處上游碼頭的便利條件,買通巡捕房對幫會商船進行截查。負責壓貨的兄弟和巡捕發生械鬥,導致兩人身亡,貨物全部傾覆,損失約合七百萬。
“長勝公司?”
顧琪晉瞧瞧解釋道:“長勝是五合堂的產業,當年被杜邵華從宛城擠走的幫派之一。後來在帝都發展,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