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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基本正確。”明義清楚的記得那個場面:激烈的言辭,刀劍碰撞的聲音,汩汩流動的鮮紅……“也許田道雄一覺得他沒有殺我,就是對得起我母親了。”

“過去的就過去了。”陳天榮為明義掩好被角,一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把黴爛的陳年舊事翻出來見見光,也好。“想當年我爹為了抽大煙把我娘賣了,後來自己也死了。我不一樣過得挺好嗎?所以明大少爺,每個人都有辛酸的過往,但那就是過往。”

“不對。”明義的腦袋抵在陳天榮下顎處,輕輕晃了晃“你的過往只是過往,我的過往很可能重來一次。”

“拜我做大哥,我就不會讓類似的事情再發生。”

“讓我哥知道,打穿你的肺!”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六章 判斷

渾濁的水珠從磚瓦上滴落,砸在過路之人身上,混合著初春的寒意,冰涼難耐。無奈弄堂幽深狹窄,叫賣的小販已然佔去半邊道路,行人無處可躲,只得捂著脖頸快速逃離。

明義看著滿是汙泥與渣滓的石板,心生退意,自己實在不應該答應陳天榮出門領略這樣的風光。但此時提出異議,必然導致不必要的誤會與爭端。他偷偷看了眼陳天榮,這個人既然能包容自己的秘密,自己為何不能理解他的生活?

嘈雜喧囂的小巷似乎因為明義的到來安靜了下來,連門前玩耍的孩子都停止了嬉鬧。明義不會懂得——這裡的人們從未見過如此穿著,即使他們生活在融匯著世界文明的新新世界,即使城市的另一頭有無數紳士小姐以此為尚。貧窮束縛著這裡的人們,阻隔了他們融入世界的步伐。當一箇中年男子說起店鋪櫥窗中畫著這般紳士打扮時,圍上的人群眼中透出豔羨,無聲的誇耀著這種博學。

走過了才知道,偏僻的弄堂有這般喧囂,竟是這裡延續著千百年來生生不息的罪惡勾當。明義盯著那些插著草標的少女孩童,雜色的粗布短衫,蒼白的臉頰,在風中瑟瑟發抖的單薄身軀。“你想讓我看這個?”

“不是,去安琪家,走這邊最近。”陳天榮順著明義的目光看過去,只是習以為常的販賣人口。“怎麼,看中哪個了?”

明義心中泛起的酸楚被陳天榮一句話淹沒在理智中,一切不過是自己庸人自擾。“這裡的產業該不會有我家一份吧?”

“那倒沒有,明老闆說有損陰德,對你不好。不過你要是看重哪個,可以挑走。”陳天榮曾告訴過明義,販賣人口和鴉片是宛城繁榮的重要支柱。看到小傢伙能這麼快想起自己的教導,他居然生出作為先生的自豪感。

“比起三鑫,這算小頭吧。”明義拉緊大衣,撲面而來的陰風和著異味,讓他很不舒服。

“也可以這麼說。”陳天榮的眼神掃過今日明碼標價的丫頭,僅僅依靠這樣的生意,確實賺不了大錢。“不過有些時候,來些購買勞工的洋人,出手都很闊綽。”

明義盯著不遠處進行的交易,沒在意身旁,可衣袋處傳來的微小觸感,足以讓他出手。等陳天榮聽到一聲叫喚回過身來看時,明義已然扼住報童的咽喉,反手將他卡住。

報紙散落在地上,被流過的汙水浸溼,衝花了油墨。孩子原本蒼白的小臉在掙扎中漲得通紅,瞅著報紙的眼中不斷湧出淚花。

“不要再有下一次。”明義鬆開了手,指尖感受到的黏膩讓他眉頭緊鎖。看著那樣瘦小的身軀撲在冰冷骯髒的地面上,抽噎著拾起一張張面目全非的報紙,他突然覺得是自己過分了。

周遭的人們同陳天榮一樣,感嘆著這個漂亮的男人身手,同情著這個瘦小的報童。卻一言不發,冷眼旁觀。

“等等!”明義叫住了拼命想要擠出人群的孩子。

小小的孩子緊緊攢住報紙,咬著嘴唇不敢抬頭,哆哆嗦嗦的往後躲閃。

明義把手伸進口袋,還未觸及錢幣,就被阻止了。

“給我過來。”陳天榮突然上前揪住孩子的衣領,生生將他拽了起來,半拎半拖的帶出了弄堂。本有人上前勸阻兩句,也被他狠毒的咒罵嚇了回去。陳天榮一路望去,尋了個偏僻角落,確定沒人注意了,才將孩子扔下。“記住,被有命掙沒命花!”他翻出衣袋中的東西,分幾次塞到了孩子破舊的衣衫下。

“是不是想說我不應該抓他?”明義知道,陳天榮送走了那個孩子,就一直盯著自己。

陳天榮笑了,勾住明義的肩,說:“不至於,我只是想誇讚一下明公子的身手。”

“我真的只是不想這孩子從小學些偷盜劫掠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