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慕瑀搖頭,“沒有誰說。我只是覺得,默默爹爹今天很難過的樣子。爸,非叔他不是故意的,你別這樣幹活了。我心裡頭都知道的,父親不會收下非叔的。非叔很可憐,二叔不要他,父親也不要他。”
言寓荊呵斥他道,“你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麼,還不給我滾回去練功,欠抽是不是!”
遲慕瑀不再說話了,言寓荊看他還坐在床邊,吼道,“滾!”
遲慕瑀心中難過,可是知道爸爸心情不好,還是道,“爸病了就不要生氣了。”
言寓荊看他可憐兮兮地樣子,頓時心就軟了,“小木魚——”
“啊?爸?”
“那個,爸不是故意的,你別在這留著了。”言寓荊有點難過,不知怎麼的,脾氣上來了就兇他了,連三歲的孩子都比自己懂事。
“嗯。我知道了。爸要乖乖睡覺。”
“嗯。”言寓荊答應著。
躺在床上,這一會兒卻是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師父說是要自己出去遊歷,其實又能到哪去遊歷呢,那些名山大川,現在都成了旅遊的地方,遊歷了也未必能開闊眼界。師父的心意,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一下子就被趕走三年,而且是在這個時期,無論怎樣心裡都捨不得的。
想多幹點活,以後自己不在,小木魚又小,不知道還有誰來服侍師父。其實,這三年,叫非大少爺過來做點事也好的。只是他從小養尊處優,不知道懂不懂得怎麼服侍師父。
想著想著,又覺得自己好笑,明明捨不得的,又想這些沒用的。他知道,其實所有人都在等他做一個姿態,說說讓師父收下非少爺的話。可是,他心裡就是不願意啊,為什麼我就要委屈自己呢。他是好,是什麼都比我強,可是,就因為這樣,就要連我僅有的都讓給他嗎?
他還記得有一回讀《道德經》。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餘。還有其他的一些,可是師父卻不讓他讀了,他知道,師父是覺得他太狹隘,領會不了其中的大境界。可是,這世上的事,又有哪一件不是如此。如此渾渾噩噩的睡了,夢裡卻是亂七八糟一片,醒了,只知道累,便什麼也記不得了。
第二天練功,師父還和從前一樣,自己也不好多說話的,只是更勤謹了。訓練的時候小黃帽的衣服被掛破了,自己連忙拿去補,不知怎麼的,就捨不得起來了。
要走三年,三年那麼長那麼長,等自己回來,小黃帽都六歲了,做父親的,要有三年的時間不能參與到兒子的成長,怎麼說也是一件太遺憾的事。他心裡想了無數,如今都鬱結著,又開始一個人發呆了。
想想曾經青春年少,和沈默一起,翻牆揭瓦,,龍潭虎穴也敢去闖。他知道,如今和沈默弄成這樣,是自己不對。兄弟過得好,他比誰都高興,可是,自己總難免自卑。又想到小黃帽的身世,若不是因為師父,像他這樣的孩子,自己哪裡輪得上擔得起他叫一聲父親。
中午是自己搶著做了飯,大概是心慌了,做得不好。師父還開玩笑說下次再做出這種東西來就讓他把鍋頂到頭上去。
下午,墓鑭有急事,召自己去,很大的事,但也是很小的事。
一名殺手受不了這樣的生活,自殺了。
這個地方,生命的消逝是一件太過淡漠的事,沒有人在意,朝夕相處的戰友突然有一天消失。自殺是一種恐怖的情緒,自然封鎖了訊息,任務失敗便是死,因此,連費心想一個理由解釋都不用。
回來的時候,情緒更低落了,卻看到師父在罰小黃帽。
遲慕瑀一個人練習用手指發棋子,可是怎麼也用不對力道。言寓荊待看時,小傢伙手指上已經起了好幾個血泡。可想想練功的事情,終究是不能求情的,因此也只是在一邊鼓勵他。遲慕瑀努力做,卻總是做不好,遲念也不急,反正發失一個就是自己用掌心拍地,狠狠地拍,二十下。
遲慕瑀的小手都已經拍腫了,一直練到吃晚飯,小木魚連筷子都握不住了。只是言寓荊也不敢給他換叉子,只能要他委屈了。晚上繼續練,一直練到凌晨遲念才滿意。言寓荊也一直在旁邊陪著,等看小黃帽洗了澡終於休息,他才鬆了一口氣。只是明天,還有更艱苦的訓練等著他,他本想替孩子吹吹血泡被磨破的手指,卻被師父叫了出來。
“你病好了?”遲念躺在屋頂上問。
“是。小言好多了。其實,只是沒有吃東西,自己又不小心,所以才暈倒的。沒關係了。”言寓荊解釋道。
遲念笑笑,“自然沒關係,沒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