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三分。
他倒是催命。
“我肚子餓了。”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在見我並不言語之後。
我以為他多多少少會因為時差的問題今日睡個昏天暗地。哪知,這一大清早,他便這樣投胎似的催命喊人。
似乎是知道我定會因了他這一通電話而發起脾氣,所以他只是說了一句肚餓之後,便開始心虛地等我言語。
但我不是他。除了武成與武司,我對任何人說起話的時候都不會多留餘地。
於是惱怒,用一句“肚餓便讓下人為你做飯的話”去搪塞。言下之意不過是叫他不要再來煩我。
但他似乎很早就料到我必然會使出推卸責任這一招,所以在武成安排繼續由我照顧他後,他便充分地利用起這點對他極為有利的權利,道:“我將那笨手笨腳的傭人給辭了。”一句話,就將我所有的推諉劃歸為我不負責任的典型。
“海錫,你快過來為我做飯,我實在餓得前胸貼後背!”他有些不耐地催促,好像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理有據的對。
就像是我錯了一樣。
他竟是辭了那位名叫瑪麗的菲傭。那是上個星期,我知道他要回國,特地跑到家政中心精挑細選過來的。我花了重金,他卻三言兩語就給辭了!
“她做飯實在不合我的胃口。我餓了,我要吃你做的蛋炒飯。”見我並不出聲,又催促道:“海錫你快些過來,若不然我就告訴武老大了,就說你照顧不周!”
他倒很會使這些明裡暗裡的手段。我恨得牙根直癢癢,只能任他擺佈。
實際上,我並不十分害怕他真的告訴武成。
從前,我因了父親的關係,聽令於武家。那時父親諄諄教導,說自己如何如何被組織背叛,如何如何臥底身份暴露,若不是他武成斷掌保了他一條性命,恐怕我們全家都不會再見明日的太陽。
其實,若不是父親時刻的提醒,我又何苦從小到大對他們武家唯命是從?以至於最後父親在一次行動中喪命,連死了也要留下遺命,要我發誓要盡心盡力為了武家發揮光熱。
我也是一個懂得感恩的人。我知道武成對我們海家有恩,自然也會為他鞍前馬後。只是有時候身處在一個連自己都會厭惡的環境,我實在做事有些力不從心,更別說還要與武家的太子爺以及那些從頭到尾都瞧不起我們海家的人鬥智鬥勇。
如果說我現在會留在赤幫恪盡職守的理由,除了最大的原因保護海茜,第二原因受制於赤幫外,無外乎還是因為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幹什麼。
是的。我是個很沒用的人。二十幾歲,看似“十項全能”,其實碌碌無為。我為自己感到由衷地羞恥。
我沉下了神色,縱使自己如何的心不甘情不願,卻還是答應了武梓倫,馬上就過去為他做一頓不倫不類的早餐。
作者有話要說:
☆、(六)
武司常說我就是武梓倫的保姆。
從父親向武成提議要我隨身去照顧武梓倫之時起,實際上我就已經與“保姆”二字劃上了對等號。
我比武梓倫大了三歲,在成長中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三歲是一個無法逾越的鴻溝。
我上中學的時候,那個笨蛋武梓倫才剛剛學會如何脫離鉛筆與橡皮寫字。我上高中的時候,那個幼稚的武梓倫才剛剛學會向女孩子寫第一封情書。
他比我小了整整三歲,總是跟不上我的節奏。
因為武司容不下武梓倫的關係,我一直陪著武梓倫念寄宿制的學校,只有在某個想家的時候,才會帶著武梓倫那個累贅回家。
其實,若不是武成極力維護,說不定武梓倫是不能夠成活的。只就拿武司的舅舅錢大林來說,他就足以在人家的槍下死上千八百次。
其實男人都是自私,誰又能保證他錢大林沒睡過除了老婆以外別的女人,沒有他孩子以外別的私生子呢?
只不過事未發生在自己身上,他不知道這其中的酸甜苦辣,站著說話不腰疼罷了!
不過好在,武梓倫雖然從小多災多難的,卻也總算活過來了。並且不僅只是活過來,還活得風生水起。
“我要多放蛋少放鹽。”他站在我的身後指揮,活像是一個指揮著舵手方向的資深船長。
“海錫,你這樣做飯口味偏重,若不然便添些醋……”
沒完沒了的話真是攪得人心煩意亂。我不由得回過頭瞪他一眼,臉上帶著一股氣惱。
“你若嫌我做得不好我便不做!”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