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經過了,冷不防見了他練的新把式,驚得連忙小跑而來:“大爺,您可悠著點兒——”
話音未落,只聽“喀吧”一聲,拴著鐵圈的兩股樹枝一起斷裂。霍相貞當場摔了個四腳朝天,後腦勺結結實實的撞上了青石板地。一條腿伸長了,一條腿蜷著窩在樹根下,他先是直了眼睛望天。望了幾秒鐘後,他抬手抱了腦袋,側身滾成了一條大蟲子。馬從戎停在他的身後低頭一看,只見他神情痛苦的又閉眼又咬牙,真是摔狠了。
連忙單腿跪下扶起了他,馬從戎哭笑不得的摸了他的腦袋:“大爺,我來了。”
霍相貞深深的彎了腰,從牙關之中擠出了呻吟:“哎……呀……”
馬從戎真是要笑了,一邊笑,一邊又心疼:“往後您要是想做運動,我陪您打網球;您可別一個人練功夫了。”
霍相貞說不出整話了,眼前黑濛濛的全是金星。正是狼狽痛苦之時,勤務兵來報,說是安師長來了。
安如山對霍相貞不見外,見大帥摔得站不起來了,他單槍匹馬的扶起了霍相貞,輕而易舉的把人攙回了房。霍相貞進了客廳,受了創的脊背屁股慢慢捱了沙發。及至坐踏實了,他雙目迷濛著向後一靠,老調重彈:“哎……呀……”
安如山站在茶几前,有些手足無措,對馬從戎問道:“要不然,先叫個醫生過來給大帥瞧瞧?別是傷筋動骨了吧?”
未等馬從戎回答,霍相貞先緊鎖眉頭擺了擺手,又在忍痛之餘小聲說道:“不用,你說你的,我不動就不疼。”
安如山舔了舔嘴唇,挺為難的開了口:“大帥,就是野戰炮的事兒。不是說好給我們嗎?怎麼直接運到連毅那邊去了?”
霍相貞身體不動,但是腦袋向前一探:“給連毅了?”緊接著他轉向了馬從戎:“怎麼回事?”
馬從戎沒想到安如山狗膽包天,敢越過自己直接來問霍相貞。很應景的也做了個驚訝表情,他隨即嚴肅了:“是不是軍需處那邊出了差錯?大帥您等著,我這就去找陳處長問個清楚。”
霍相貞一拍大腿:“不用你!安如山你去,你把陳德興給我叫過來!我親自問他!”
安如山答應一聲,轉身便走。客廳裡沒了旁人,霍相貞瞪了馬從戎:“混賬東西,你是不是又皮癢了?”
馬從戎後退了一步:“大帥,不是——真跟我沒有關係,不信您當面去問陳德興。”
霍相貞立起了眉毛:“我問什麼陳德興!他當然不敢供出你。你以為有了陳德興當替死鬼,我就抓不到你了?今天這是安如山找上門了,他要是不找上門,野戰炮是不是就糊里糊塗的歸連毅了?連毅說翻臉就能跟我翻臉,你這吃裡扒外的東西,嫌上次那一炮沒轟死我嗎?”
馬從戎“咕咚”一聲雙膝跪地,垂頭說道:“大爺,我……我……”
支支吾吾的“我”了片刻,他一時編不出理由充當下文,於是直接抬手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大爺,是我迷了心竅。”
霍相貞看著他:“繼續!”
馬從戎一聲不吭,開始左右開弓的自抽嘴巴。客廳裡起了一串單調的噼裡啪啦,馬從戎的白臉很快成了紅果子。而霍相貞面無表情,顯然是並無惻隱之心。
如此直過了二十多分鐘,霍相貞開了口:“夠了,抬頭!”
馬從戎抬頭望向了霍相貞,同時聽他說道:“我說‘夠了’,不是因為心疼你,是因為安如山還會再來,你這麼人不人鬼不鬼的,丟我的臉!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也對得起你秘書長的身份?起來吧,給你一天的時間,把野戰炮給我追回來!”
馬從戎像是含了淚忍了哭。鼻音濃重的“嗯”了一聲,他鞠了一躬,隨即轉身便走。
軍需處的陳處長見了霍相貞,果然是不敢供出馬從戎,於是被霍相貞一擼到底,攆回家去了。軍需處本來明天要去天津接收一批義大利來的新軍火,現在處長沒了,群龍無首。霍相貞雖然從後腦勺一直疼到尾巴骨,但是在一股怒氣的支撐下,他告訴安如山:“明天我親自去!我給軍需處做代處長!”
霍相貞發出了話。到了翌日下午,他果然率領著軍需處全員登了專列。他的後背疼成了一塊鐵板,僵硬著不敢動。新上任的趙副官長想以按摩之術祛除大帥的傷痛,然而他的按摩之術興許是太殘酷了,大帥在包廂裡吼成了老虎獅子。最後趙副官長如同一隻小燕一樣翩然飛出,是大帥忍無可忍的給了他一腳,把他生生的踹出了包廂。趙副官長剛落地,霍相貞手扶門框探出了身,軍裝上衣早被趙副官長扒了,貼身的襯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