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海生沒接他的話茬,徑自問道:“還有呢?”
顧承喜舔了舔嘴唇,繼續說道:“還有……他面板好,汗毛輕;看著乾淨,摸著滑溜。平時煙酒不沾,味兒……挺香的。”
裴海生機械的運動著手:“看著好,摸著好,聞著好,幹著好不好?”
顧承喜把身體向下沉了沉,極力想讓自己坐得舒服:“好,當然好。”然後他抬手向下做了個手勢:“不用幹,只要把他往床上這麼一摁,就夠帶勁兒了。”
低低的又笑了一聲,他推心置腹的告訴裴海生:“可惜,統共也沒幹過他幾次。乾的時候,我和他從來都是面對面——喜歡他的臉,願意一邊看一邊幹。”
裴海生靜靜聽著,聽他什麼都說,也不管自己受不受得了。負氣似的開了口,他直通通的問道:“那他有不好的地方嗎?”
顧承喜笑著想了想,想到最後,漸漸的不笑了:“有,怎麼沒有?太多了,都說不完。知道我和他是什麼關係嗎?告訴你,是你死我活的關係!也就是我命大,換了別人,早在他手裡死過幾個來回了!以後別讓他落我手裡,否則我非砸死他不可!”
話音落下,他一翻身壓住了裴海生:“他媽的,越說越來火,幹你一炮出出氣!”
裴海生任他所為,心中犯著疑惑,不知道顧承喜為什麼非要“砸死”霍相貞。斃就是斃,殺就是殺。“砸死”二字是怎麼想起來的?
想著想著,他想不下去了,開始搖頭擺尾的呻吟。顧承喜這一炮打得他渾身像是過了電,該柔軟的柔軟了,該勃發的勃發了,該酥麻的酥麻了。他飄飄然,如登極樂。顧承喜的汗珠子砸在他的臉上,可見是真熱,也真賣了力氣;對於顧承喜的熱汗,他是一點也不嫌。在他心中,顧承喜是潔淨的,汗水也潔淨。
顧承喜表面鎮定,內心也不動搖了,專心致志的等待援兵,同時慶幸自己趕了個好時候——這個季節,哪怕什麼都沒有,吃野菜野果也餓不死人,況且山東的確是富庶,起碼在他所佔據的這一片小地盤裡,他是什麼都有。
與此同時,山東全境炮火紛飛,從南到北到處都是戰場。晉軍正在打濟南,霍相貞攻克濟寧,向前又瞄上了顧承喜。連毅還在亳縣裡藏著,而顧承喜頗有連毅之風,縮在泰安也是堅決不出頭。
霍相貞如今對待顧承喜,不講私人恩怨,私人的賬他不愛算,越算越亂,懶得算;他把顧承喜當成了純粹的一件事或者一座城,現在他要解決這件事,或者攻下這座城。
對於一件事或者一座城,他因為不動感情,所以頭腦格外清醒。在和顧承喜對峙的同時,他派孫文雄帶兵秘密出發,意圖繞到顧軍的後方發動突襲。哪知孫文雄剛剛領命開拔,李克臣就汗涔涔的送來了一封急電:“大帥,您看,連軍長來信兒了。”
霍相貞方才調兵遣將之時,抱著客觀理智的態度,十分從容;如今一聽“連軍長”三個字,他的客觀理智立刻有所動搖。接過電報匆匆瀏覽了一遍,他當即擰起兩道眉毛,用食指將電報“啪”的一彈,又急促的嘆了口氣:“這他媽讓我怎麼辦!”
連毅在電報中向他求援——不是求救援,因為現在亳縣被中央軍圍得鐵桶一般,而且霍相貞人在山東戰場,也根本不可能調頭去安徽給他解圍;連毅向他索要的援助,乃是煙土。
但是現在別說煙土,就連一根針也送不進去,霍相貞思索了半晌,最後把電報往桌子上一捺——沒招也得想招,不看僧面看佛面,摩尼還在那裡頭呢!
霍相貞自去設法,姑且不提;只說連毅人在亳縣,前無出路,後無退路,而屋漏偏逢連夜雨,煙土上面又鬧了饑荒。將一封電報發給霍相貞之後,他開始靜候迴音。
迴音未到,白摩尼的怒氣先到了——他後知後覺,剛剛聽說連毅給霍相貞發了電報。坐在一張小鐵床邊,他惡狠狠的質問連毅:“你幹什麼?你這不是專門要讓我大哥為難嗎?全天下你除了他就不認識別人了?子明是幹什麼吃的?你怎麼不找子明?”
連毅撤入亳縣之時,李子明帶著一個師駐紮在後方,所以並未隨著連軍大部隊一起受困,目前還有自由。而連毅聽了這話,便慢慢踱了過來,也在床邊坐下了:“子明他進得來嗎?他要是進得來,我也犯不上去找霍靜恆。”
白摩尼當初糊里糊塗的被連毅帶來了安徽,又糊里糊塗的隨著連毅進了亳縣。如今城外的屍首填平了道道壕溝,熏天的屍臭日夜不散。槍炮說響就響,一響就是山搖地動。從早到晚,空氣沒有一刻是平靜的,死亡和鮮血像鬼一般,虎視眈眈的窺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