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毅踱到了他的面前,仰頭抬手拍了拍他的臉:“喲,怎麼還是溼的?”
顧承喜答道:“好幾天沒洗臉了,為了迎接你,剛才特地擦了一把。”
連毅當即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把手指湊到鼻端嗅了嗅:“寶貝兒,大老遠的奔你來了,給我安排房子了嗎?”
顧承喜側了身一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全安排好了,保證讓你住得舒服。不管咱們的事兒能不能成,你既然來了,我就絕不會虧待了你。”
連毅一挑眉毛:“顧團長,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你如今的口氣可是不小啊!”
顧承喜點頭一笑:“連師長,你不能總當我是小顧。我要真的只是個小顧,你能大老遠的奔我來嗎?”
連毅笑眯眯的看著他:“顧團長,不錯,話說得挺有勁。”
顧承喜直視著他說道:“我是有勁,但是我的勁只對敵人使。連師長放心,別說你今天帶來了一千兵,你就是一個人過來,我也一樣敬你。哪怕咱倆談不成,我照樣找列火車,把你平平安安的送回濮陽。我私人和你沒仇,當初跟你打,那是奉了靜帥的命令。現在沒人管我了,我做我自己的主。只要你願意,我會當你是我的老大哥。”
連毅抿著嘴笑,一邊笑,一邊抬手捋了捋自己的背頭:“小老弟,跟著老大哥走,怎麼樣?”
顧承喜陪著他邁了步:“一起走。”
連毅側臉看他:“跟著老大哥,不好嗎?”
顧承喜正正經經的當了兩年兵,雖然內裡懷著一顆土匪的心,然而外表定了軍人的型。端端正正的挺了胸膛,他一路走得龍行虎步:“連師長,對兄弟,我講義氣;對長官,我可是狼心狗肺!別忘了,我連靜帥都敢反!”
連毅轉向前方,笑模笑樣的說道:“看來,顧團長是鐵了心的要和我做兄弟了?”
顧承喜一點頭:“我有多大的地盤,連師長應該清楚。要是結了盟,咱們兩家合一家,也算是股子勢力。打萬國強是不成問題,段中天想必也不敢輕易的動我們。當然,我只有幾千兵,連師長有幾萬兵。做兄弟,是我高攀了,所以我不敢強求,全聽連師長的意思。”
話說到此,兩人已經走出了火車站。連毅咂摸著顧承喜的話,早知道這小子是有點本事的,沒想到隔了一陣子再見,居然徹底變成了刺頭。而顧承喜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十分的坦然。他想好了,他不投奔依靠任何人,縱算是有朝一日真成土匪了,他也要當土匪窩子裡的大當家。他得做樹,不能做藤。硬硬實實的自己往上長,誰敢壓他,他就頂誰。
顧承喜決定暫時在濟寧安家,並且強佔了一處大宅子充當住所。大宅子一分為二,他把較好的屋子讓給了連毅。而在他帶著連毅進門之時,小林和白摩尼剛好也到了。小林拎著個箱子在前頭走,後方一名小兵牽了馬,馬上坐著白摩尼。連毅和白摩尼打了照面,白摩尼是一愣,連毅也停了腳步:“哎?這不是白家的小孩兒嗎?”
顧承喜冷冷的看了白摩尼一眼,隨即問連毅道:“連師長認識他?”
連毅抬手一指白摩尼:“怎麼不認識?他是霍靜恆的小弟嘛!一年多不見,這孩子長大了。”
白摩尼靜靜聽著,臉上沒有表情。而連毅又問顧承喜:“你怎麼把他給弄過來了?”
沒等顧承喜回答,馬上的白摩尼忽然老氣橫秋的開了口:“顧團長說他愛上了我,讓我跟他走。出發之後我才知道顧團長很幽默,原來全是逗我玩兒呢!”
顧承喜滿不在乎的問連毅:“連師長,這話聽著是不是挺有意思?”
連毅把雙手插進褲兜,看看白摩尼,再看看顧承喜,末了從鼻子裡出了聲:“嗯,有意思。可霍靜恆呢?霍靜恆不是一直把這小孩兒當寶嗎?”
白摩尼一手摸著軍馬整齊的鬃毛,又作了回答:“大哥氣得要死,要把他關起來。我當時還不知道顧團長是個幽默的人,所以想辦法救了他,又跟著他走了上百里地,還寫了封信,求大哥讓他帶走一團的人馬。所以連叔叔,你原來只知道讓人跟你上天津玩去,那有個屁用?瞧瞧顧團長,人家能靠著戀愛弄走一個團。你不行?”
連毅的神情有些扭曲,是要笑而不笑。顧承喜則是平平淡淡的說道:“寶貝兒,話太多了。”
白摩尼一抖韁繩,讓軍馬往院子裡走:“別怕,你也就是這點兒成績,我已經說完了。”
顧承喜不再理他,轉頭去看連毅。連毅覺察到了他的目光,抬眼也去看他。兩人大眼瞪小眼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