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浩浩蕩蕩呼嘯而過的長風。兩場勝仗,足以證明他不是趙括。何等的揚眉吐氣,何等的心花怒放,然而,又與誰人說?
收回目光看了馬下兩位團長,他開口說道:“不追了,休整一日,明天回家!夜裡不要鬆懈,提防連毅殺我們個回馬槍!”
說這話時,他繃著臉。看得顧承喜和孫文雄提心吊膽,也不知道他是樂還是不樂。
顧承喜忙著約束軍隊,陀螺一般轉了整整一下午。及至終於得閒了,他開始四處打聽大帥的下落。末了在一處荒草甸子上,他看到了霍相貞。
衛隊遠遠的分散在了四周,陪著霍相貞的只有慄馬。霍相貞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雙手鬆松的握了馬鞭子。慄馬則是低了頭,有一搭沒一搭的啃著地面青嫩的草。近處的草地還是綠茵茵的,越往遠看越紅,無邊無際的紅到天邊,紅上山巒,和晚霞燒成了一片。
顧承喜沒什麼學問,一肚子大白話,但是他很知道美醜。當下的情景,在他眼中,就是美的。所以他不急著過去,只細細的看,把風景一寸一寸的咂摸一遍。待到把草地上的黑影子印在心裡了,他才向前邁了步。
輕輕的走到了霍相貞身邊,他一言不發的蹲下了,仰頭去看霍相貞的臉。臉依然是板著的,好像一場勝仗還打出了他的不滿意。面色不善,可在黑壓壓的眉毛下,一雙眼睛卻是倒映了霞光流雲。
“大帥……”他低聲開了口:“您有心事?”
霍相貞充耳不聞的沒言語。他是有心事,可他不需要聽眾。腦子裡充滿了雜亂無章的詩句,全是他和靈機一起讀過的:“畫角悲海月,征衣卷天霜。揮刃斬樓蘭,彎弓射賢王……”
顧承喜沒得到回答,於是盤腿在他身邊坐下了。伸手抽出了霍相貞手中的馬鞭,他隨後攥住了對方的一隻手。
霍相貞終於低聲開了口:“連毅這回算是傷了元氣。”
顧承喜知道他說不出什麼詩情畫意的來,可沒想到他開口就是連毅。
霍相貞又道:“該回家了,回家看看摩尼。”
顧承喜笑了,一根一根捏他的手指頭:“大帥,咱們兩個誰的手大?”
霍相貞低頭轉向了他,認認真真的和他比了比巴掌:“一樣。”
顧承喜驟然合攏手指,和他握了個十指相扣。霍相貞當即抬眼看了他:“幹什麼?”
顧承喜垂眼抿嘴,美滋滋的笑:“大帥,我難受。”
霍相貞一揚眉毛:“難受?病了?”
顧承喜一本正經的搖了搖頭:“不是病了,是渾身皮癢,想挨頓軍棍。”
霍相貞怔了一下,隨即反問:“軍棍沒有,馬鞭子要不要?”
不等顧承喜回答,他甩手便是響亮的一鞭,正抽到了顧承喜的臉上。火辣辣的痛意刺激了顧承喜,抬手捂臉向旁一躲,他笑著問道:“大帥,您真打啊?”
霍相貞起了身:“你以為我捨不得?”
顧承喜見他是要上馬,連忙一躍而起,先他一步的牽了韁繩:“大帥,別走,再坐一會兒吧!”
霍相貞一手握著馬鞭子背到身後,另一隻手向上拍了拍馬背:“怎麼著?又想纏我一頓?”
顧承喜笑了,笑得低三下四:“不敢不敢,我是想陪著您呆一會兒。”
霍相貞也抓了韁繩:“用不著。鬆手!”
顧承喜正視了他的眼睛,可憐兮兮的不要臉:“大帥,求您了……”
霍相貞一把抓了他的腕子,用力扯開了他的手。緊接著揪了他的衣領前襟,霍相貞運力一甩,竟是將他摔了個仰面朝天。而顧承喜就地一滾起了身,帶著一身的草屑撲向了他,正是個要反擊的架勢。霍相貞把馬鞭子一扔,迎上前去俯身一抱他的腰,同時腳下使了絆子,又把他絆得脊揹著了地。撿了馬鞭子直起身,霍相貞轉身走到馬旁。忽然回身又是一腳,他正踢中了企圖偷襲的顧承喜。
顧承喜捂著肚子,又是疼又是笑又是驚:“奇了怪了,我不比您個子小,不比您吃得少,怎麼動了手,一點兒便宜也佔不著?”
霍相貞對著阿拉伯馬笑了:“問元滿去!”
單手牽了韁繩,他抬腿想要上馬,可在馬靴認鐙的一剎那間,腦後猛的起了風聲,隨即肩膀一沉,竟是顧承喜猴子似的跳上了他的後背。向下托住了他纏到自己腰間的兩條長腿,霍相貞不假思索的縱身一躍向後一仰,讓顧承喜的脊樑骨再一次著了地。顧承喜又被摔又被壓,幾乎瞬間斷了氣。而霍相貞把他當成了墊子,仰臥著望天問道:“顧團長,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