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C市又馬不停蹄的聯絡當地電視臺拿裝置,再搭車前往目的地Y鎮。
道路不是很平坦,有的地方甚至坑窪跌宕,但沿路山川環抱,綠意盎然,深吸一口氣令人神清氣爽。
王所安想了下B市的空氣質量,以憂國憂民的情懷深深嘆了口氣。
這次行程為期五天,重訪物件挑了四戶人家,其家庭情況各不相同,都極具代表性,這也是顧從見和劉璇一起討論後敲定的。
Y鎮在三年前大地震的重創中逐漸甦醒,建設已近尾聲,這四家的屋舍俱是向銀行貸款,買了材料,自己親手一磚一瓦添上去的,傢俱置辦的還不全,但基本生活是有了保障。
但真正給王所安震撼的,不是這四家重訪物件,而是他們所居住的這家農舍的女主人。
第四日晚上攝製組終於可以放鬆下緊繃的神經,包括顧從見都長吁口氣,對張恆拎回來兩瓶酒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春天天黑得越來越晚,劉璇笑嘻嘻的跟著村裡的孩子上山抓兔子,顧從見則去了廚房打算搭把手,王所安徘徊一陣沒有跟進去,坐在廚房外的小院裡發呆,不是還能傳來大媽爽朗地笑聲。
川妹子,果然名不虛傳。
他拿起一塊小石子在地上亂劃,驀然看見張恆拿著攝影機,把鏡頭杵進簡陋的廚房磚牆間一塊空心的地方。
沒等王所安走近,就見張恆豎起食指,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王所安改道,趴在廚房門鬼鬼祟祟往裡看,但只能看到兩人的背影,一個稍矮些,胖胖的,頭髮隨意挽起,穿著紅色毛衣,腰間繫著花圍裙,切菜的動作十分熟練,連帶著整個人都帥氣了起來;另一個一身休閒,和廚房很不相配,雖然是普普通通的T恤衫牛仔褲運動鞋,但一打眼就看得出來他只適合坐在辦公室中開拓自己的事業,而非鎖在一方天地,整日想著柴米油鹽。
但有誰,能不想柴米油鹽呢?說到底,任何人都是一樣的,造成不一樣的,是感覺。
這時顧從見轉過臉來,嘴裡還咬著一塊紅豔豔的辣椒,看到攝像機一挑眉,張恆比了個手勢讓他不要在意他,顧從見剛轉回去,就見大媽嘩啦往鍋裡下了一堆辣椒,一邊低頭炒菜一邊道:“今天是我兒子生日。”
顧從見靜靜地聽著。
“他成績特別好,地震那天早早就回學校學習去了,”抬手一指正對著他們的窗戶,“那就是學校。我天天對著學校做飯,我兒子沒找著,沒被挖出來,我就總覺著我兒子一會兒就該放學了,回來吵吵餓,要吃飯。”
簡陋的廚房裡只有炒鍋在刺啦作響,香氣撲鼻,令人食指大動。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一點悲傷的情緒都沒有,甚至帶有方言特有的幽默可愛,就像是在跟客人介紹自家兒子,就好像兒子真的一會兒就要放學回家了。
顧從見平靜的撿起一塊臘肉放進嘴裡,嚥下去:“真好吃,這是您自己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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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的任務量很重,過的也很快,返程的清早,顧從見把素材帶子放在行李箱最內側,寶貝得像抱著自己的頭生兒子,王所安見狀抽抽嘴角,想幫忙但最終選擇無視。
告別農舍的女主人,揹著大媽硬塞進包裡的好幾罐辣醬,先乘車回C市還裝置,然後搭飛機返回B市。
這次沒有人再有閒情逸致看車窗外的蔥蘢美景了,都抓緊一切時間休息補眠。
劉璇對著隨身帶著的小鏡子左照右照:“顧導我要請假,回去一定要好好歇幾天,你看你看黑眼圈都出來了。”
一邊說一邊把臉湊過去,顧從見上半身往後一躲,後背壓到王所安身上,王所安伸手抵住,顧從見左右為難,乾脆一點頭:“好的,准假。”
劉璇心滿意足地縮回來。
坐在副駕駛的張恆回頭道:“頭兒,你可不能偏心,我也要請假。”
顧從見直接閉上眼裝沒聽見。
張恆嘆氣,一邊呼籲男女平等,沒消停一會兒叫住司機:“師傅,停下車,解決下人類最基本的生理問題。”
司機師傅咧嘴一樂,把車停在山道靠山的一邊,開了一上午車,早就坐不住了,便下車來活動活動。
劉璇窩在車裡沒動,顧從見看了王所安一眼,後者沒發現,也開啟車門下車呼吸新鮮空氣。
顧從見在車門沒關上之前也跟著下了車,隨著王所安來到山崖邊,隔著保護欄遙遙向遠方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