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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作怎麼還沒清理完?我都不知該怎麼回答。難道我要告訴他,那不是反抗者,是寇國來的審查員,只等戰爭一結束就要把我們都押送上軍事法庭?用我們的屍體,我們這些為寇國開疆擴土的勇士的屍體去向他國搖尾乞憐!我不怕死,可我不想死得這麼窩囊。”

被自己摯愛的祖國所背叛。姚戈不知道這是什麼滋味兒,但這並不妨礙他欣賞賀黑狗的絕望。

他正聽得開心,以為黑狗要把肚子裡的苦水都倒出來。

忽然見賀樓扭曲的老臉平靜下來。他好像已忘了對國家的憤埋,看著姚戈的目光漸漸柔和起來,就如看自己的子侄一樣飽含期待。

他微笑著說:“我把這些告訴你真是瘋了。”

“我也這樣認為。”姚戈點頭表示認同。

“可是我還有點理智。至少現在還有點。”賀樓喝一口水,道,“我只是很累,想和一個聰明人談談自己的感受。”

“聰明人有很多。”

“你是唯一能理解我的聰明人。”

姚戈疑惑的看著他。

“我早就發現了,你是個天生的細作。”賀樓把空杯在茶几上敲擊兩下,道,“比如現在,你會很好奇的想,我這個動作代表著什麼,什麼樣的原因促使我敲桌子。”

姚戈眯起眼睛笑道:“你怎麼知道我想什麼?”

賀樓用一種老年人才有的語調說:“因為我是一個細作,一個身經百戰的細作。沒有人能逃過我的長期觀察,就算一時看走眼我也能及時發現,然後在腦子裡剖出他的心。”

他突然想起來另一件事,讚歎道:“喔,你眯起眼睛的動作真是聰明極了。掩飾的時候低頭是最淺顯愚蠢的舉動,眯起眼睛,直視對方,你那長長的睫毛足以遮住一切。”

姚戈笑容一頓,很快便漾開來:“所以你是作為一個前輩來提攜後輩?”

“不,我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話。”

賀樓給自己倒一杯水,然後把水喝出白酒的味道。

“沒有人喜歡我,也沒人願意聽我說話,他們害怕聽完我就把他們關進大牢裡去,更害怕我聽他們說話挖出他們的小秘密。以前將軍願意,因為我們愛國的心是一樣的。我們都問心無愧。可是你出現後他就不願再和我談心了。他不再像以前那樣誠摯的熱愛國家,他有了一個‘小妻子’,他是這樣形容你的,他說你知道肯定要生氣,嚴令我不要對你說。現在當然都不重要了。而後我又成了個孤家寡人,每個細胞都藏著秘密,每個毛孔都發出陰謀的味道。”

“偏偏在我最孤獨的時候,我又驚又喜的發現,我唯一的好友的‘小妻子’和我一樣,是一條滿腹秘密的毒蛇!”賀樓的語氣是歡欣的,笑盈盈的看著姚戈,“你以為我關注你只是因為喬罔?錯了。你給我建造了一個迷宮,一個我所走過的最複雜的迷宮,每一條岔路和陷阱都令我更加喜歡你。誰能想到金銀是反抗者?誰能想到‘重情重義’的你會拿師傅棄車保帥?誰能想到,混沌度日的小戲子是鹹京反抗者的細作頭頭?你的天賦是天賜的,狠辣,孤獨,虛偽,薄情,你要是寇國人我一定讓你傳承我的衣缽。”

姚戈沉聲道:“可惜我不是。”

“你不是,所以我可以坐在這裡和你說那些蛆蟲的背叛!”賀樓平靜道,“我和將軍已經完了,無論勝敗都永無翻身之日。侵略在寇國判我和將軍有罪的那一刻就已結束,我們不再是敵人。所以我可以懇求你,哪怕為著將軍的痴情,別再利用他。”

老黑狗充滿血絲的眼睛緊緊盯住姚戈,情深意切。

“這就是你來的目的?”姚戈撇撇嘴:“我沒心思欺負兩條喪家犬。”

為主人所棄之忠犬,是為喪家犬。

聽見這句話,賀樓整個人輕鬆下來,笑道:“不是,剛開始我是真的想找個人說話,後來說得太高興,有些東西就脫口而出。不管怎樣,多謝你。”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OR結局

姚戈在賀樓離開的第三天才見到喬罔。

那是凌晨一點,高大的男人穿著滿是塵土的軍裝,下巴鬍子拉碴,還有一雙和賀樓一樣通紅的眼睛。

姚戈什麼都沒說,只是給了喬罔一個擁抱。

雪白的臉頰蹭上軍裝馬上多出一片棕灰。喬罔卻覺得他的小戲子從未像今天這樣美麗。

“我燒了反抗軍的補給。”他帶著點自豪對小戲子說,“他們很窮,不得不退走。然後我就申請退伍,帶你去我的故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