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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置花盆旁的澆水瓶。

開啟嗅了嗅,確認是水。

那個脾氣彪悍的黑妞在擺飾桌上的晚餐,碧姬則在她旁邊指指點點,沒人把視線落在他的身上。於是褚畫悄悄用澆花的水,像抹啫喱般把自己那不怎麼服帖的碎劉海給打理了下。

對著樓梯拐角處的落地鏡,一連擺出幾個自戀極了的表情:微笑、皺眉、眯眼睛……這種全然暴露出額頭的背頭造型其實不怎麼好駕馭,但男人與生俱來的瘦削臉型與漂亮五官很好地應對了一切,現在的他看上去還挺像個周旋商場的成功人士。

“你看上去好極了。”

突來的聲音讓有些做賊心虛的褚畫嚇了一跳,回頭過去,是康泊。

或許沒人能如這個男人般,如此妥切地詮釋“好極了”這三個字。

一襲不怎麼生活化的宮廷式襯衣,有著高雅反覆的褶皺和幾層絲稠織就的袖口,與這男人與生俱來的美貌與貴族氣質相得益彰。他挺拔又修長,肩寬而胯小,腰身像刻意束著那般纖細,一雙漂亮長腿與上身的比例也堪稱絕妙。如同一個優雅的舞者。

康泊把飄逸的褐色長髮束去了腦後,紮了一條長度恰好的馬尾。鼻樑、頜骨與下巴,甚至隱隱透出血色的下眼瞼都迷人至極,毫無修飾的面部輪廓依然葆有少年時代的中性感——他實在是個非常美麗的男人。

褚畫有些怔然地立於原地,仰臉望著樓梯最上方的康泊,望著他拄著手杖拾級而下,望著他踩著些微蹣跚的舞步向自己走來彷彿萬籟隨之湮滅。

那種感覺就像這個男人來自極為遙遠的地方,他的踽踽而行、他的漂洋過海、他曾經遭遇的苦難與艱辛,都只是為了最終來與自己相遇。

走至褚畫身前,康泊便支屈一膝地俯□去。他伸出中指戴有大紅寶石戒指的手,輕輕提起他的指尖,低頭親吻他的手背。

眼神依舊妖嬈而赤裸,起身於兩張臉孔幾若交睫的距離報以動人微笑,複述著口吻真誠的讚美,“你看上去好極了。”

有人進門的聲音恰好打斷了這個活似親吻前奏的倆倆相視。一對年齡相仿的男孩女孩進了門。單憑那過分瘦弱的身形,褚畫就認出了其中一個,那天咬了屠宇鳴一口的脫衣舞女。

十四歲的男孩叫康肖奇,十六歲的女孩叫康恩婭。他們原本都不姓康,一個是康泊第三任妻子的女兒,一個則是他第四任妻子的兒子。

這對沒有血緣關係的姐弟同樣五官清秀,身體單薄,也同樣長有一張酷似白化病兒的面孔。尤其是康肖奇,這個十四歲男孩有著一雙全然不符於他年紀的死灰一般的眼睛,他看上去就像已被某種負面的情緒吞噬了一半,只剩下行屍走肉似的另一半苟活人間。

這棟幾乎從不見光的房子就像一個繭。他們是苦苦掙扎的飛蛾或者蝶,就快要死在裡面了。

女孩看見年輕警探的時候非常明顯地往後縮去一步。她以為他是為了她咬斷一個男人口口的事兒找上門來了。

康泊看出了康恩婭的面色變化,回頭問向褚畫,“你們認識?”

褚畫瞥了女孩一眼。女孩不住地搖著頭,她向對方投去一個滿是哀求的眼神,看上去害怕極了。年輕警探幾乎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們見過,我曾為一個偷盜的案子詢問過目擊者,而你女兒恰好是其中一個。”

康泊又轉身看向自己的女兒,格外漫長的幾秒後,他笑了笑,“我從不知道你會這麼熱心。”

似乎信了。

※ ※ ※

飯桌上,艾琳聽從主人的授意,為褚畫面前的高腳杯中添上了一點紅酒,這是康泊自有的葡萄園中產出的酒。

褚畫很有些面色為難,他當然知道這種時候自己必須規避酒精的誘惑,但他不想在這個危險的男人面前暴露出自己的弱點,就像他不能在獸的利齒前暴露出自己柔軟的喉。年輕警探斟酌了一會兒拒絕的託詞,然後問說,“這酒是從你那個已經舉世聞名的酒窖裡拿出來的?”

“我有兩個酒窖,一個用來儲藏屍體,一個用來款待芳鄰。”康泊完全聽出了對方的潛臺詞,以個柔軟卻又不容拒絕的口吻,朝他微笑道,“這酒很不賴,你該試試。”

褚畫想了想,決定裝模作樣地喝上一口——他可以把酒液藏於自己舌下,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再吐在餐巾上。為了避免被警局裡那群喪盡天良的混蛋灌酒,他甚至學會了如何在含著一口酒液的情況下繼續談笑風生而不露痕跡。

“既然你盛情相待,我又怎麼忍心說‘不’?”警探先生決定暫且遵從男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