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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綺麗的遠古神話,一些則與生殖、孕育的主題息息相關……年輕警探突然看見了一張焙燒過後的陶製面具,一張模樣漂亮的男人臉孔,他一失手就將它砸在了地上。

面具啪啦碎成兩半。

“Crap!”褚畫罵出一聲,然後趕緊將它拾回手中清澈的眼睛、挺直的鼻樑、天生微翹的下巴和唇角、甚至唇角若有似無的梨渦也如出一轍……他沒有看錯,這張臉和自己的非常相像!一個人全無防備地以這樣的形式看見自己的臉無疑會嚇一大跳,不過褚畫立刻想到,這張臉孔應該就是那個人人稱為“寶石”的大明星喬奈爾。

破損的面具放在架子上會非常礙眼,年輕警探一弓腰又把它放回地上,趁周圍無人用腳把碎片踢藏進了櫃子底下。

如同一個打碎父親心愛花瓶的淘氣鬼。

※ ※ ※

待在書房轉悠厭煩了,年輕警探就踩過一條似乎無窮無盡的幽暗長廊,通往了別墅的花園中。比起氣氛莫名壓抑的室內,曝露陽光下的他明顯心情明朗不少。

花圃青白兩色,青草鋪得繁密齊整,過路的風則不時搖撼起鈴蘭花那潔白又肥腴的花鐘。

褚畫陶然於眼前美景的同時,順便也摸了摸屁股口袋裡自己帶來的花——果如其所猜,這個康泊喜歡並近乎迷戀這種花朵,類於一種源自創傷的心理碎片①。

一聲細微的叫喊突然打破了這個窈窕靜謐的午後。

像女人的哭聲,也像孩子的叫喊。那個聲音響了一下很快沒了,但空氣中頓時瀰漫起一股奇異的血腥味。

褚畫追循著聲音方向走過去,一間棲於花園角落的簡易木屋隨即撲入眼簾。距那木屋還有好幾米遠的地方,他就無可避免地看見了一個男人。尖銳又寒冷的刀光劃過木門縫隙,他看見那個男人埋頭向下地半跪在地,不知在幹什麼。

從一個大半側身的身影褚畫就判斷出,這個男人就是康泊無疑。儘管已經見過了他的照片並留下了深刻印象,但他還是無法自抑地對縫隙中的男人臉孔非常好奇——十餘年的時光可以讓一個男人改變很多。也許倍加成熟的魅力,也許向相反的方向一發不可收地墮落。他側過頭,朝能更接近他所在的地方挪了一步,但是木門礙手礙腳地阻擋在那裡,那張臉始終若隱若現,似阻隔於遠山嵐霧之後。

木屋的門縫下流出了血水。隱隱帶有羶味的血腥氣息正因此而來。

這個地方出過十二條人命,危機似乎一觸即發。年輕警探立即感到全身的神經都被調撥緊了。他完全忘記了碧姬對自己的告誡,亮出了自己的身份道:“我是警察,裡面的人高舉雙手,出來!”

不假思索地掏出了配槍。

“讓我看見你的雙手!快!”為了震懾木屋裡那個危險的男人,褚畫當機立斷地向天鳴了一槍。意在提醒對方如果不照自己說的做,他就會讓子彈穿透掩闔的木門,穿進他的血肉之軀。

“我想你也許誤會了什麼。”屋子裡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嗓音柔軟又帶著恰到好處的沙啞,可沒有一點抑揚頓挫的語調聽來十分怪異。

年輕警探向來沒什麼耐性,他又重複了一聲,以警察的尊嚴冷聲催促屋子裡的男人出現,“照我說的做,讓我看見你的手!”

那個語調怪異的好聽聲音又說,“沒有柺杖我幾乎寸步難行。”

“嘿,哥們,別和我討價還價。”

“任何試圖殺死我的都沒我活得長久,任何試圖抓住我的都失去了自由。”男人的聲音頓了片刻,又帶著笑意地說,“這是我給你的忠告。”

“那我也給你一句,”一雙素來花哨勾人的眼睛斂出匕首似的寒光,一眼不眨地盯著那門縫隙中的身影,褚畫頗為自信地挑了挑嘴角,“拿槍的才是老闆。”

屋子裡的男人笑出一聲。過了小些時間,木門被推開了,一隻染著血的手自門後伸了出來如果不是滿沾鮮血,他簡直懷疑自己會因為這雙美麗的手而愛上這個男人。

膚色是慘烈至極的白,還隱隱泛著凍肉般的茄色,但這絲毫不能影響這隻手的美麗。手指頎長纖細,骨節分明而美。手背清晰可見幾條青色靜脈,它們蜷曲虯行,與那些蜿蜒山巒和蔚藍海面揮毫出同樣壯美起伏的輪廓。

褚畫微微怔了一會兒才如夢初醒地繼續說,“好了,現在慢慢走出來!”

※ ※ ※

“好了,現在慢慢走出來!”

片刻的時間凝滯過後,那雙手將屋子裡的男人引帶了出來。

沒來由的,褚畫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