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而泛出血紅,一種可怕的殺意碾碎了這個男人一貫保有的那種精英感。他而今看來就像個徹頭徹尾的瘋子,理智之弦早已肢解寸斷。
周遭的警員們裝模作樣地埋首於工作,沒人敢插手管這檔子閒事。
“韓驍,你在幹什麼!”
被人喚出姓名的男人朝聲音方向轉過了臉,卻仍沒有鬆開那隻施暴的手。
“放開她,別他媽逼我在警局裡揍你!”褚畫上前兩步,牢牢盯視著韓驍的眼睛。像獵人面對餓狼那般壓低了眉眼間的距離,一雙素來花哨的眼睛此時看來格外鎮定,無比鋒銳,“你該知道以前都是我讓你,而以後再也不會了。”
“我只想教會她尊重自己的上司。”從面目猙獰的狀態中甦醒,總警監先生放開了那個看來已近窒息的胖丫頭,重又以個傲慢的姿態仰起下巴。
與年輕警探擦身而過的瞬間,韓驍倏爾剎住腳步,將自己的臉貼近對方,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音量說,“如果你重新回到我的身邊,你就不必再待在這個只有娘們與娘炮的部門,所有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我覺得那個部門真是好極了!”儘管文職人員的身份讓他生不如死,警探先生仍絲毫不為對方的條件打動。向著身旁的男人側近了臉,他模樣無賴、言辭粗糙地說著,“我就像一群母猿中唯一的公猿,所有人都他媽為我傾倒。”
“那就請務必小心你的一言一行,一旦稍有差池,你就會為此付出代價。”陰惻惻地露了個笑,韓驍伸出兩根指頭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對方的臉,“我會看著你。”
“那就別眨眼睛,好好看著,”眉眼一彎地勾人笑起,褚畫頗顯輕鬆地模仿著當日康泊的語氣,“I’m beautiful。”
挺直身板往前走出幾步,韓驍又側頭看了看直直杵在一旁的疤臉警探。神態威嚴,口吻同樣不容置疑地說,“你不是初來乍到的小警員,你該知道,重案組任何與兇案有關的細節,都不可以向一個文職人員透露。”
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西裝,總警監先生以目光喝止了朝自己張頭探腦的人們。隨即便帶上一臉古怪的笑容,轉身走往了洗手間。
褚畫跟了幾步上去,很快聽見洗手間裡傳來一種令人匪夷所思的聲響,似玻璃俱碎,似嚎啕慟哭。
儘管戀情不再,大逞了口舌之快後的年輕警探對於昔日戀人的精神狀態仍舊有些擔心。
“哎……你還好嗎?”知道韓驍在裡面,褚畫敲了敲洗手間的門,然後自己走了進去鏡子幾乎全部碎了,玻璃碎渣撒了一地。
“求你別再和我說話了……”韓驍跪在水池前,用流滿血的雙手抱住自己的頭,不住蠕著怪異的音節自言自語,“別再說話……別再……別再說話……”
褚畫瞠目結舌地愣愣怔住,旋即鴻蒙初闢似地大悟過來。
一個他曾刻意忽視的念頭逐漸清晰,對於“雨衣殺手”,自己真的漏掉一個。
55、耶利哥之牆(4)
當跪在地上的男人意識到有人走進了洗手間,馬上便站起了身。韓驍一臉平靜地在水池裡沖洗著手上的血跡,透過鏡子望著怔於身後目瞪口呆的褚畫。
“你看上去真的不太好,你是不是該去看看心理醫生……”
“我不需要……”垂著溼淋淋的兩隻手,男人轉過了身,“需要去看醫生的人是你,你被一個擅長心理操縱的瘋子迷得神魂顛倒,都忘記了自己的本職——”
“我他媽沒有!”
“哦,你沒有……你和一堆娘們混在一起還自得其樂,就像一條苟且爬行的蛆蟲!”
像拳擊手登臺前的熱身動作,他非常誇張地扭動起了脖子,發出關節交錯的咯吱聲響。總警監先生一步步向昔日的情人迫近,古怪又可怖的笑容蔓延在臉上。
突如其來的危險感令年輕警探不由往後退去一步,眉頭皺得緊了些,“現在不是談論這個的時候。”
“那我們就沒什麼好談的了……”韓驍重重撞向褚畫的肩膀,在與其擦身而過的時候說了一句話,“你要小心。”
看見褚畫從洗手間走出,屠宇鳴上前叫了他兩聲——可對方似乎自我沉浸於一方天地,完全不問旁人。
他想起了曾在他家中發現的女裝,想起那個脫衣舞女曾表示韓驍頻繁現身於“帝宮”的日子正是“雨衣殺手”出現的時間,想起韓驍不止一次對著空氣自言自語,想起他對牛郎的惡劣態度以及對這件案子由始至終的過分冷淡……
當然也想起了那個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