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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古怪的刺青師,在他八歲的時候被人殺害了。成長於社會福利院,在校時成績不錯,可性格挺頑皮,沒少惹是生非。最近他剛畢業於警察學校,成績非常優秀……”

康泊的目光被一張照片吸引,照片上這個名叫褚畫的男孩正被一群同樣年輕的大男孩兒高託於肩膀,比著一個兩臂攤開的飛翔姿勢——額頭綻著一道猙獰傷口,可他卻咧開一口白牙傻呼呼地大笑。

男人將照片展示給私家偵探看了看,然後問,“他為什麼笑得那麼快樂?”

“男孩子們踢球賽,動作常常比較粗野。這孩子幹什麼都很拼,為了自己的球隊能拿冠軍頭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這隻能說明他衝動又野蠻。”康泊看似不以為然地輕嗤一聲,又翻看起了手中的照片。

過了一會兒,他又向對方展示了另一張,“他為什麼哭得那麼傷心?”

照片上這個名叫褚畫的男孩已經身著警服,可在人頭熙攘的大街上,他竟旁若無人般哀傷哭泣,這張相片誠實地記錄下了他捂著一隻眼睛流淚的模樣,也記錄下了他身旁路人紛紛回眸的鄙夷神態。

私家偵探看了眼照片,回答說,“這張相片我照於他第一次執行任務之後,一個億萬富翁的一對女兒遭到了劫持,僵持不下到最後,那個劫持犯被狙擊手在超遠距離爆了頭。”

“這個案子我有耳聞,”又把照片正對向自己,康泊的視線仍停留於這個哭泣著的那個年輕人,淡淡地說,“很顯然那個狙擊手不是他,這個小警察一定是為失去了表現機會而感懊喪,為徒勞無獲於自己的第一個任務而哭泣。好比一隻爭食失敗的禿鷲。”

“可事實和您想的截然相反,”見對方朝自己投來了微微困惑的目光,偵探笑了笑接著說,“他想拯救的是這個劫持犯,可惜事與願違。”

“拯救?身為警察,可他卻想拯救一個劫持犯?”停下繼續翻看照片的動作,康泊輕輕皺了皺眉,隨即再次面露不信任地笑了,“我不知道該說他太異想天開,還是太愚蠢無能。”

“是的,他想拯救這個劫持犯。他跑去附近的保險公司,找來了一個口舌功夫了得的金牌銷售,試圖勸說對方放開懷中的女孩。”

“那些保險代理人喋喋不休的功夫確實教人頭疼。”康泊微微笑了,淡色眼眸似也掠過一絲讚許之意,“然後?”

“他只差一點點就成功了。可是埋伏高樓的狙擊手搶先一步,打穿了這個可憐傢伙的顱腦。”私家偵探嘆了口氣,好一會兒才說,“劫持犯的母親與前妻後來趕了來,還有一個年幼的孩子正等著父親回家。褚畫和那劫持犯的家人見了面後,我就拍到了這張照片。我想他很自責,自責於沒有給對方一次獲得拯救的機會。”又頓了頓,有些年紀的男人補充說,“我忘了說,這孩子絕非您以為的那麼‘愚蠢無能’,事實上他在警校時狙擊成績非常棒,連‘名列前茅’都不足以形容,根本就是‘數一數二’。”

不再置聲,康泊放下了手中的照片,拄著手杖走向了窗邊。

窗簾近乎闔攏,一點點斑駁的光影透過縫隙,像為一張石膏般蒼白俊美的臉龐鑲起了金邊。

他的目光長時間地停留於花囿中的一片鈴蘭花上。

沉默過後,老司機清了清嗓子,開口說,“我不知道您為什麼要找這個男孩,但很顯然,他沒讓您失望——”

“你的推論太唐突了。”居然破天荒地無禮打斷了對方的話,男人仍舊面無表情,語聲同樣也不帶起伏,“我只看到了一個粗魯的、莽撞的、不識時務又不自量力的愚兒。”

“您太苛刻了。”羅德曼搖了搖頭,“我倒認為這個男孩樂觀、聰慧、勇敢又善良,具有這世上大多數人都漸漸丟失了的優秀品質。”

又是一小陣子的沉默,始終佇立於窗邊的康泊終於回過了頭,吩咐羅德曼說,“將這些照片和資料都燒燬,別再去打擾他的生活。”

“為什麼?”老司機大吃一驚,忙說,“難道您不想將他帶來您的身邊嗎?”

“我會等他來找我。”

“可是……”及時收了話音,羅德曼看出對方心意已決。

“我想曬曬太陽。”康泊以跛足的姿態走向房門外,彷彿心血來潮一般把自己徹底曝露於陽光之下。膚色太過蒼白,蒼白得彷彿從未在這上帝的富足恩典下片刻駐留,彷彿與黑暗永恆相伴。

羅塞勒看見康泊不斷輕輕掀動紅唇,然後他聽清了,他聽見他在溫柔地、反覆地述說著謝意,也不知指向何人。

“我記得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