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聽器傳了過來,“這太可笑了!一個以操控別人心智為樂的變態、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居然也會心疼?!”
康泊沒有回答韓驍的問題,繼續不徐不疾地說,“我知道你深受第二人格的困擾,你幻聽、幻視、苦不堪言,我可以為你解決。”
“什麼?”韓驍停止了對褚畫施暴的行為,急切地對著監聽器說,“你能把那個吵得不休的蟲子從我腦中取出來?”
“是的,我可以。那個噩夢頻繁浮現在你的眼前,折磨得你幾近崩潰。”音調雖然柔軟古怪,卻透著股子不容置疑的說服力,“只要你點頭,我現在就可以過來為你解決。你會舒服好些。”
“不,康泊!別過來!別——”褚畫強支起身體,大喊著阻止對方過來,又被韓驍一腳踩回了地面。
“好,你過來,別帶武器,一個人。”
“康泊!不要過來!不要——”褚畫還要再喊,監聽器卻被韓驍摔在了地上,用腳碾了碎。
他要以牙還牙,以數倍於己的痛苦施還給他。
※ ※ ※
“瘋了!你簡直是瘋了!我們剛剛解救出一個人質,不能再送一個回去!”鮑爾森試圖阻止這個普通市民去往劫持犯所在的地方,他一面衝他破口大嚷,一面又表示如果對方膽敢擅自行事,自己會命令屬下們把他看管起來。
康泊把目光投向了眼前這個氣急敗壞的鮑爾森,這個人過中年的白種男人臉色發白,額頭沁出細密冷汗,兩隻眼球一下下地輕微震顫——旁人根本無法瞧見這種極其輕微的震顫,但在康泊眼裡卻像感受一場高烈度的地震一樣鮮明。眯起眼睛,殷紅如血的唇慢慢浮起一笑,隨後他拄起手杖,以鮑爾森為圓心,繞著他慢慢踱步,問,“你的英語帶有法語口音,你是法國人?”
“我是比利時人。”男人那雙透出血色的眼睛牢牢盯視著自己,出於與人交談時禮貌的回視,鮑爾森不自覺地跟隨康泊的腳步自轉起身體。
“法蘭德斯人?還是瓦隆人?”
“法蘭德斯人。”鮑爾森口氣驕傲地說,“永遠的法蘭德斯人。”
康泊又用荷蘭語問了一句全然無關緊要的話,鮑爾森的眼睛輕輕劃過一絲亮色,隨即又馬上不快地表示,“你的弗拉芒語①說得很棒,但我認為我的母親患沒患耳病、而我的父親在我小時候是否常衝我喊叫這事兒與你無關,與我們此刻面臨的困難局面更他媽沒有關係!”
眸底的笑意更深,康泊仍然拄著手杖繞著鮑爾森踱步旋轉,“你是北方的法蘭德斯人,卻成長於比利時的南方。這讓你相當一段長的時間裡無法開口說話,你的父親脾氣暴躁,時常衝你與你的母親大喊大叫,這也潛移默化影響了日後的你。你們都感受不到來自他人的尊重,在講法語的社會里你和你的全家都覺得自己是不受歡迎的異鄉人。你一面不甘心地學習法語,一面又骨子裡以自己的民族為傲,你相信那種穩重、勇敢、堅忍不拔的力量,這也是你選擇成為警察的原因。”
“你、你什麼時候調查的我?!”鮑爾森為之大驚失色,說話聲聽來都顫了好些。
“我只是在觀察。”唇邊笑意未減,康泊說,“用大腦,不用眼睛。”
“你別再繞著我走動!”白人組長始終為那雙迷人深邃的眼睛攫定住了自己的眼球,身體也不由自主地隨對方的移動而轉動。然而一陣天旋地轉感越來越強烈地襲上了他的頭腦,他從未如此刻般感到世界顛倒,兩耳轟鳴。“我他媽頭都暈——”
話還未畢,康泊突然伸手蓋住了他的眼睛
彷彿貼於眼皮的切割利器,修長冰冷的手指遮住了所有光線。突然止住腳步又突然不可視物的鮑爾森被來勢非常猛烈的眩暈擊中了,於是兩膝一軟,整個人全無抵抗地跌倒在地。
“你他媽對組長做了什麼?”看見了鮑爾森從發怒到倒地的全過程,屠宇鳴怒不可遏地衝來康泊身前,叫道,“你他媽催眠了他,是嗎!”
“不是催眠,”康泊笑了,“是美尼爾氏症②。”
“什麼?”徹底的愕然,屠宇鳴從未聽過這個病症,也從未聽鮑爾森自己提過,“什麼美?什麼症?”
“我只是透過他的症狀作出猜測,但現在看來確實如此。年齡的增加會讓病症加劇,所以也許目前他自己還不知道。”重又把目光投向了褚畫所在的地方,他的心現在也在那裡。康泊顧不得此地的狀況,只微抬下頜,蹙著眉頭說,“讓他閉起眼睛,用拇指反覆按壓人中,可以稍稍緩解耳鳴和暈眩的症狀。”
隨後他就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