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響起聲音,呂大維一看這下不好,對方是從他藏身處的後方走來,他躲也躲不及,急得亂轉,最後只好整整衣冠,端起托盤低著頭走出去。
正好跟那群人擦身而過,呂大維佯作一臉無恙,眼角的餘光在掃視這群人,雖然他的鼻子失了靈,但眼睛還是雪亮亮的,這群走獸雖然西裝筆挺,卻蓋不住殺氣橫溢,滿身華麗皮裘,也遮不了禽獸本色。
肯定不是善良的小動物。
他差點就要激動地對師兄喊道:「敵人來了!」
可他淨顧著左瞄右顧,沒看到自己腳下的地毯起了褶兒,經過的時候不小心踩到,在上面狠狠絆一跤,向前摔去,托盤飛出老遠,好死不死正好砸在一名走獸頭上。
這下真是老虎屁股上拔毛——找死。
呂大維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嚇得肝膽欲裂,竟忘了自己的本職工作,撲騰著膀子就飛,逃得無影無蹤。
眾走獸面面相覷,被砸的那個心下憤然,惱怒地一腳踩上托盤,大罵:「去把那該死的給我抓回來,我今天要拿他的狗肉下鍋!」
另一個攔著他,輕聲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你還要惹事生非。」
走獸只得收拾火爆脾氣,跟著領頭的上了閣樓。
呂大維這邊,早已經跑得氣喘吁吁,總算找到一個沒人的地方,他大呼救命救命,耳機裡面傳來師兄的聲音,他在追蹤儀上面看到呂大維移動得跟飛一樣,幾秒鐘就跑出餐館,非常奇怪:「怎麼回事?你紮上翅膀了,怎麼能跑得那麼快?」
呂大維氣喘吁吁,道:「情況兇險!我被他們發現了!」
「啊!」師兄從椅子上一躍而起:「他們攻擊你了?」
「沒……有。」呂大維答道:「只是我被地毯絆了一下。」
師兄差點栽倒:「你的眼睛看哪裡的?」
「我剛剛光顧著看他們的樣子,沒意識到——不過師兄,我肯定這就是我們在等的那群人!」
「你確定?」
「剛剛我已經……拍過老虎的屁股了!」
「嗯?」師兄有點不明白。
「我跌倒的時候,托盤不小心砸到他們其中一個……我嚇得趕緊跑了……」
師兄聽得差點暈倒:「小鳥啊,我說我的小鳥啊……你在警校怎麼畢業的,這麼點陣勢就把你嚇跑了?」
呂大維拍著胸口,驚魂未定,說:「都是局長讓我在機場牽狗,把我關在籠子裡那麼久……」
師兄聽他還有理,不免生氣,他問:「他們看到你的樣子了嗎?」
「大概……可能……沒有吧。」
「那正好。烤乳鴿,我現在正式命令你,立即上樓執行任務!」
「什麼任務?」
「去向老虎道歉!趁機摸清他們的底細,聽清楚沒?去向老虎道歉!」
呂大維雖然看的中文書不多,但他知道在中國古典「神話」故事中,有一個叫武松的英雄,喝了酒後連老虎也敢打,還敢拿它的虎皮去換錢,ξ然後再買酒,再打老虎,再換虎皮……呂大維從這個故事中深切地體會到什麼叫「酒壯慫人膽」和「貪財不獸命」。
他知道自己沒武松的大膽,可時勢造英雄,他這個慫包要是被逼上梁山,沒準兒也是好漢一條。
他在魔鬼師兄的喝令下,十分不情願地回到中國餐館,正好碰到忙得團團轉的副廚,把他罵得狗血噴頭,然後命令他去端菜。
呂大維氣得在一鍋湯裡連吐唾沫,然後端著,挺直腰板正經八百地登上「秋豐閣」的樓梯。
在門口他就聽到屋裡有不尋常的動靜,他端著湯鍋不知道該不該進去,身後的侍應在催促了,可他還猶疑不決。後來,直到很多年後,呂大維再回想起這一刻,仍禁不住感慨萬千。原來就是他那二十年來從沒發揮過一次作用的「直覺」,在此最危機的時刻拯救了他的生命。
呂大維直覺到危險,在門口死槓著不肯進去,後面的侍應急躁地一腳踢上他的屁股,呂大維連忙向一旁避過。
正在這時,大門轟然開啟,一個巨大的身影從裡面炮彈般地飛出來,正砸在他身後的那個侍應身上,那傢伙也端著一鍋湯,滾燙滾燙的,倒過來澆了他自己一身,再加上那炮彈的撞擊力,侍應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一聲,就沒了聲氣。
呂大維張大嘴望著一幕,還沒反應過來,那個炮彈般的大漢已經從地上跳起來,尖著嗓子叫:「好燙!好燙!我的屁股我的屁股熟啦!」
他在地上跳來跳去,眾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