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你娘機掰!」我捶了牆壁一下。手很痛。聲音很吵。我連自己罵髒話的聲音都無法忍受。
拜託,誰都好,誰來跟我打一架,把我打得慘慘的,最好——對,最好把我打死,我就不用忍受這個喧囂的、煩死人的世界,這無趣的生活,還有破爛的人生……
就好像上天應許我的要求一般,電鈴響了。一部份的我感謝該死的上天終於將我的祈求聽進去一回了,一部份的我又火氣沖天,像只鬥牛一樣,管他門外的是誰,豎起角衝過去就是了。
門開啟,一臉鬍渣的楊警官鬱悶地瞪著我。
「不準關門。讓我進去。」
我求之不得。
自殺宣告…18…(限)
「你臉色不太好。」楊警官進門後,這麼告訴我。我哼了一聲。廢話,我現在只想找人幹架,臉色會好看到哪裡去?
「怎麼?到我家巷口堵我還不夠,直接殺到我家來,這是你們人民保姆該做的事嗎?還是你太閒,巴不得再多幾個人去跳樓自殺給你看?」一大串酸不溜丟的話從我嘴巴冒出來。雖然我知道自己一向嘴賤,但很少賤得這麼沒品過。
楊警官皺起那對濃眉,「齊仲民,注意你說話的口氣。」
「這裡是我家,為什麼我要注意?我高興說什麼就說什麼,我——」
「算了。」楊警官乾脆地打斷我,「我不是來跟你吵架的。」
楊警官拉起褲管,在我的和室桌前坐下。話說到一半就被打斷,令我格外氣悶,我立刻提高聲量,另起事端:
「誰準你坐下的!」
楊警官一臉難以置信,「齊仲民,你吃炸藥了還是怎樣?我到底哪裡惹到你了?」
「你踩在我的地盤上就是惹到我!你一天到晚在我眼前晃來晃去也惹到我!你……」
「我出去抽根菸。」楊警官當機立斷,從上衣口袋掏出菸和打火機,到陽臺上抽菸去了。
不可思議,真是不可思議!我都已經那樣跟他鬧了,他竟然還有辦法死賴著不走?不然罵我也好,揍我也好啊,幹嘛包容我到這種地步?幹嘛搞得好像都是我在鬧小孩子脾氣的樣子?
隔著落地窗的窗玻璃,我恨恨地瞪著那個一邊抽菸一邊沉思的身影。目光掃過陽臺旁簡陋的流理臺和置物櫃,我忽然注意到,之前一時興起買的蘋果還擱在置物櫃上,都開始發黃發乾了。
這種時候,我當然不會想要吃快爛掉的蘋果,只是我迫切地需要找個出口,發洩在我體內橫衝直撞的憤怒。我抽出水果刀,把蘋果一顆一顆放在流理臺上,對準蒂頭,一刀、一刀、一刀,用力地、慢慢地往下切。沒有假想的物件,也沒有對血腥的渴望,只是想要切割什麼,分解什麼,才能平撫我躁動的心。
一大袋蘋果被我切得破破爛爛的,七零八落地躺在流理臺上。行將腐敗的蘋果氣味格外甜美,黃色汁液四溢流淌。激動中,我不小心切到手,只是小傷,指尖冒出一顆小血珠。
渾圓、漂亮、豔紅的血珠。
我看呆了。
水果刀的刀尖,徐徐移到我的手腕上。平滑的面板,飽滿的肌肉,青色的血管,還有用肉眼無法察覺、但確實在鼓動的脈搏……
多吸引人啊。
一刀,只要一刀,鮮血就會爭先恐後地逃出我體內,而我,就可以永遠地閉上眼,再也不需要煩惱任何事了。
忽然間,我瞭解當初丁愛梅自殺時的心情了。如果能就這樣閉上眼,再也不用醒來,那該有多麼輕鬆啊……
只要輕輕一劃。輕輕�B》B輕輕地……
「你幹什麼!」一股大力將我的手拉開。我睜開眼,看見楊警官那張令人厭煩的臉。這傢伙,為什麼老愛妨礙我?
「放手!」我奮力掙扎,想要甩掉楊警官的手,「走開!不要來煩我!」
楊警官破口大罵:
「齊仲民,你瘋了嗎?把刀子放下!給我放下!」
楊警官使勁抓住我的手腕,逼得我不得不鬆手。我放掉水果刀,反手就是一拳揮過去。楊警官狼狽地閃過,但嘴角還是被我小指上的尾戒擦到,出現一道紅痕。
「……你這傢伙!」楊警官生氣了。很好,就是這樣!
我整個人撲上去,對準楊警官的臉就是好幾拳。但人家警察可不是白乾的,論打架,我絕對不是楊警官的對手。我不僅一拳都沒命中,還被楊警官抓住手,壓制在地上。
「你冷靜一點行不行?打架你打得贏我嗎?啊?有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