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覺去,困死了。”
他打著哈欠下了樓,腦子裡卻是一片清明。察覺到杜唐沒有跟過來,他有些無聊地給他編輯簡訊,“杜愛卿,快來給朕侍寢。”發出去後,卻發現震動聲來自客廳,原來那傢伙沒有把手機帶著。施譯抓抓頭髮,不情不願走過去。
這種曖昧簡訊,只有對方當即調戲回來才有意思,如果是事後才看到,反倒會有些尷尬。施譯想想還是決定毀滅證據。調出簡訊介面,刪掉自己的那一條後,他又一步步按部就班地退出來。他還在為自己心思縝密而得意,卻在下一秒就化為烏有。
杜唐這個人,施譯不說有八分了解,六分也還是有的。他懶得要死,能打電話絕不發簡訊。他認為發簡訊這種行為完全是小孩子或戀人調情才會去做的,再加上他有點強迫症,無關緊要的簡訊他都會第一時間刪除,所以一般來說,他的私人手機上簡訊介面一般都是乾乾淨淨,只有和施譯的簡訊互動長期霸佔頁面。
但剛才退出來時卻一瞬間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他又點回去,找出違和感的來源——排在首位的最近聯絡人居然不是他這個寶貝兒子,而是……
齊嬙?
齊嬙是誰?女人?愛瘋顯示出來的最新一條是凌晨兩點多發的,就兩個字,晚安,加了個波浪號。杜唐沒有回回去。
施譯笑笑,覺得自己大驚小怪。把手機又扔回去,可是心跳卻很快,很緊張。噗通噗通好似做賊似的。
鬼使神差地,他又上了閣樓。杜唐還坐在原來的位置,手邊擺著的資料卻已經換了一堆。看來他果然是在工作啊。施譯趴在門框上,半個身子探進去,“要不要給你熱杯牛奶?”
杜唐側對著他,頭沒抬起,只是很專注地看著手中的一本舊書,“不用了,煮杯咖啡吧。”
施譯應了一聲,想退出去,不知道抱著什麼心思,他問,“你還要很久吧?”
這回杜唐只是嗯一聲就不做聲了,看來是真的很忙。
下了樓,先去廚房煮上咖啡,又折回客廳,眼睛注視著樓梯那邊的動靜,疑神疑鬼地連自己都暴躁起來。他在沙發上坐下,目光收回來,一眨不眨地看著那個靜靜躺著的手機,盯到自己的眼睛泛酸,又霍然站起身,繞著茶几來回走了兩圈。陽臺的窗子沒關,夜風吹進來讓他覺得很冷,他快步走到陽臺上,吹了會風,又輕手輕腳地將推拉門拉上。再回到客廳時,心情似乎有些平靜了,但目光一觸及手機,心裡那種噗通噗通跳得很亂的感覺又再度回來。
要看嗎?不要看?齊嬙是誰?什麼關係?點進去會發生什麼?是女朋友嗎?如果是,杜唐會說些什麼呢?看一下吧?看一下又不會死。動作快點不會被發現。發現了也沒關係。我是他兒子,他才不會生氣。又不是情侶偷窺,沒那麼嚴重。看一下,免得自己疑神疑鬼。就一下。快點,等下杜唐下來了。
施譯抓起手機,手冰冰涼,竟然有些抖。
只點進去看了一眼,他的心就沉了下去。
手抖得更厲害了。
他陰沉著臉,以極大的心思壓抑著自己越來越沉重的心臟。握著機身的手指越收越緊,指骨發白,關節處被薄薄的機身磕得有些疼。
廚房裡傳來水燒開噗噗的聲音,不知哪來傳來“吱”的一聲響動,施譯一驚,手機被扔在沙發上很遠的地方,回過頭去卻發現樓梯上沒有人。
看來是自己大驚小怪了。
他把手機重新擺回原來的地方,來回反覆看了好幾遍,甚至換了好幾個角度和參照物,確定沒有很大的變動後,他回到廚房,端起咖啡壺,給杜唐倒好咖啡。香味很濃,熱氣蒸騰。施譯吸了下鼻子,覺得眼眶被熱氣燻得有些溼溼的。
忙完一切躺在床上時,已經是四點多了。屋子裡黑漆漆的,施譯睜著眼,盯著天花板。一直盯到眼睛發脹發酸,他才翻了個身,扯過被子蒙過頭。
枕頭很快溼了。
第二天下午時他才起,醒來的一瞬間腦子裡還未回想起什麼,心卻已是一沉,巨大的空落席捲而來,他竟油然生出昨是今非的感覺。哭過的眼睛很痛,不用看自己現在也肯定是一副衰樣。他看了眼手機螢幕,下午四點半。
“晚上有事嗎?一起出去吃飯吧?”他穿著睡衣,定著一頭鳥窩,面對著穿戴整潔,打扮休閒的杜唐。
“有事,你自己出去吃吧。”杜唐頓了一頓,補上一句,“是工作上的事。”
施譯心裡冷笑一聲,心想你又何苦添上這一句,我就這麼可怕?就這麼怕我搞破壞?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