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了。」
叔父唉地嘆了口氣。
「就算把店收起來,剩下的債務呢……」
亮一郎把手放在腿上,抬頭。
「叔父,我們欠的債有多少?」
聽到金額後,亮一郎臉色蒼白。
「這麼多,光利息都不是開玩笑的。我們家還有幾座山吧,把那賣了……」
叔父很頹喪。
「山沒了,很早以前就處理掉了,剩下的只有屋子那塊地與周圍而已。」
「那麼把那兒賣了吧。」
「現在不行。發生火災之後,一定會被人家說成不吉利的地方,被人砍價的。」
兩人陷入沉默。過了好一會兒,叔父抬起眼睛,往上望著亮一郎。
「你在東京可有中意的女子?」
叔父貿然突發此問。亮一郎苦笑著回答「沒有」。
「因為做學問很忙……」
叔父深深點頭道:「說得也是。」
「話說你知道圓屋的老闆嗎?」
「您是說足立助六嗎?」
足立是隔壁港市貿易商「圓屋」的經營者,擁有三條船。聽說他在出人頭地之前是當掌櫃的。
「是昨天吧,足立到我那兒去說:頭七才剛做完,提這事不知恰不恰當,但他想把他的四女兒嫁給你。」
亮一郎「哦」地應了一聲,好像事不幹己。
「對方也知道我們家的事。他說:如果你娶了他的四女兒,他就幫我們擔起債務。若照他的想法,他應該是打算替我們還債,但那塊地要給他……」
叔父頻頻摩挲下巴的鬍子。
「那塊地很好。雖然價值遠超過債務,無奈發生過火災,現在已經賣不了那麼高的價錢了,就算賣掉,應該還是不夠還債。儘管可以等個兩、三年,然而要是把這期間的利息錢算進來,還是一樣多。既然這樣,不如你就乾脆娶了足立的四女兒吧,怎樣?」
亮一郎閉口不語。
「這樣一來可以還清債務,你在東京也可以不用煩心錢的事情,專心做學問。我見過足立的女兒,相當漂亮哦。」
叔父似乎越說越起勁,但亮一郎無論如何都無法表示同意。
「這事來得突然,你應該無法馬上決定吧?好好考慮看看,對方也說不用那麼急。是說我們家也才剛遭遇不幸嘛。」
律子的聲音從玄關傳來,似乎是買到糖回家來了。叔父率先走出房間,亮一郎也穿過走廊,在玄關穿上鞋子,把帽子拿在手上。
「德馬。」
他來到庭院,呼喚對方的名字,正在與律子嬉戲的男子轉過頭來。
「我要出門,跟我來。」
德馬把球遞給律子、摸摸她的頭後,跑到亮一郎身邊。
外頭日照很烈,雖然找對方一起出來散步,但他並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亮一郎信步走在沿河的路上,德馬跟在他身後保持約半步距離。久未見他穿著的白色和服反映著熾熱如火燒的陽光,看起來十分清涼。
倦人的熱度令人暈眩。亮一郎坐在一棵大大的柳樹下,德馬也坐在他旁邊,用手掌擦拭額上的汗水。
亮一郎腦中盡是剛剛叔父提出的債務之事。就算賣了遭過火災的地,的確也只能換得九牛一毛,依舊還不完。雖想開口向叔父借貸,但叔父不僅替自己的親兄弟料理後事,甚至連德馬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