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雙馬尾的反常舉動。
“說今天放學後有東西要給我……女生是不是都這樣啊,愛弄些有的沒的。”
我表面嬉皮笑臉的叼著煙跟他扯淡,心想今天是不是穿少了,心窩裡怎麼這麼涼呢。
我從來不認為「喜歡」是一件見不得人的事情,就算是同性也一樣。
即便感情可以藏著掖著,我的喜歡卻是光明磊落的,沒有人能否認一顆真誠付出的心,不管它來自誰那裡。
美國毛子說過,人人生而自由。喜歡你是我的自由,它應當得到尊重。
但我這自以為是的英雄主義卻結結實實的敗給了「性別」,這個最不是問題的問題。
這他媽才叫輸在了起跑線上啊。
我苦笑著又銜起一根菸,轉身背靠著天台上的欄杆,用手罩著打火機去點,趴在我旁邊的岑予卻忽然伸過了手,把煙從我嘴角抽走。
我一時啞然,他手上像平時夾著筆一樣夾著那支菸,那動作出奇的好看,然後另一隻手從口袋裡掏出一罐益達,往掌心裡倒了兩顆,不由分說的喂進我嘴裡。
“少抽。”
芒果味的。
我目光輕輕地放在他身上,不敢看太重了又捨不得移開,但心裡跟剛出了場車禍似的,七零八落一片狼藉。
“岑予。”
聽到我的聲音他偏過頭來,玻璃似的瞳孔裡倒映著高天流雲。我的手握著他另一側的肩膀,稍一用力就能把他圈在我懷裡。
那句話就哽在我喉嚨口,隱秘而又炙熱,呼之欲出。
“我……”
——“艾瑪就知道你倆在這兒呢!”
隨著天台樓梯口的門被人踹開,班長中氣十足的聲音破空而來,“找你倆找半天,還是岑予他同桌說你倆在這兒午休,我就……紀繁你翻白眼乾什麼!”
我垂死一樣掛在欄杆上虛弱的擺擺手。
——告白跟高潮一樣,被打斷是會死人的啊,我操。
岑予的注意力一時間被吸引過去,簡單的跟他打了個招呼,“怎麼了?”
“嘿,”班長自來熟的過來勾肩搭背,“明兒我生日,賞臉出來喝一個吧紀少,還有學委。”
“必須的啊。”我在他胸口捶了一拳,“哎喲成年了,開房能用身份證了。”
岑予問了句,“明天什麼時候?”
“晚上七點。”班長揚揚下巴說了一個夜店的名字,岑予這時看了看我,最後答應下來,“行,我明天跟紀繁一起去。”
直到班長大搖大擺的走掉,岑予才慢條斯理的問我,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
然後我就惆悵的坐在這兒,聽章致口沫橫飛的噴我了。
“不就告個白讓你炸碉堡了嗎!慫不慫!”他恨鐵不成鋼的,“比你爸還傻逼!”
“……章致你老了別想讓我孝順你,no way;whatever。”我唉聲嘆氣的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到我去補課的時間了。“這輩子第一次跟個妞兒搶男人,還挺帶感的。”
“有點出息!”
“我可有出息了,我現在就找他去。”
“滾犢子!”
我沒精打采的嚼著泡泡糖晃悠到了岑予家,像個聽話的小學生一樣、異常乖巧的上完了下午的課,連岑予都察覺到了我的變化,整理書本的時候湊到我跟前,“你沒事吧?”
沒等我回答,他把手放在我額頭上摸了摸,他的手掌是男生特有的粗糙乾燥,隨意的在我額頭上撫過,似乎有點疑惑的輕聲道,“沒發燒啊,哪裡不舒服呢。”
我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沒有甩開也沒有拒絕,我故意歪著頭意味深長的笑,“我只是在想,昨天你同桌跟你說什麼了啊。”
他沒防備的愣了一下,轉而低頭繼續收拾成摞的習題本,“沒什麼。”
我敷衍的抿著嘴角。他手指的觸感好像久久的停留在我肌膚上,曖昧的不肯散去。
七點的時候我們要去赴約,出門前我自告奮勇的幫他挑衣服。如我所想,他根本沒去過夜店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平時的打扮可能會跟那裡的氣氛格格不入。
我喜歡的岑予可是一棵長在陽光下的白楊樹。
他為人斯文、沉靜,溫和而又穩重,所以越簡單的裝扮越能凸顯清水一樣的氣質,我端詳著他寬鬆的黑色針織衫和水洗牛仔褲,摸著下巴想了想,順手一指他衣領上方秀頎的鎖骨,“有項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