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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配合著擺個什麼造型,畫人像總得照著畫才像,但是,寧冉把工具箱裡的炭筆用刀削尖,笑著對他搖一下頭,“你先去洗澡,出來說不定就成了。”

陳躍從善如流,但這澡他是火速洗完的,他還從來沒見過寧冉畫裝飾表現圖以外的東西,好奇總是有的,從浴室出來,穿好睡衣,匆匆走進書房,寧冉背對著他坐在畫架前的高腳凳上,手裡握著一支長長的炭筆,快速活動著手腕,在潔白平整的畫紙上利落地劃下線條,畫紙中間有一個極淺斜著的十字,幾根同樣淺的直線構成一個大概像是人臉的形狀。

這也,太抽象了吧,但陳躍沒出聲,寧冉手中筆停下,看他一眼,“你在一邊坐會,待會再看,我很快。”

這是玩神秘?陳躍坐在沙發上看著寧冉的側影,寧冉的目光專注地落在畫紙上,從一開始手指握在筆桿中間的大刀闊斧,到後來用筆尖細細地描摹,自始至終沒有看他。

總共不到一個小時,寧冉長吁一口氣,拿下畫板,朝著他的方向慢慢地,轉過來。

陳躍驚詫地愣在原地,隨後立刻起身走過去,接過畫板,他呵地笑聲,然後又看一眼畫像,目光轉向寧冉,又笑了下。

畫面上明明大都是白描似的簡單用線條勾勒,濃黑的眉眼和頭髮是最重的筆墨,沒有一筆多餘,四分之三側面,從五官到微笑的神情都惟妙惟肖,無端讓他覺得是在照鏡子。

眼睛黑亮深邃,栩栩如生的像是眼珠都能轉動,拿捏得度的陰影讓鼻樑和他本人一樣高而挺直,唇角微微含笑,就算沒學過畫,陳躍也知道那揚起的弧度錯一點,笑容就不會像他,但是,寧冉沒有半點差池。

陳躍看著畫,寧冉歪著頭,目光始終躑躅在他的俊挺無儔的面容上,陳躍轉頭看著他的時候,他忽而垂下眼睛,聽見陳躍笑了聲,按住他的後頸低頭用力吻他的嘴唇,“這可是頭一遭有人畫我,真像。”陳躍說。

嘴唇分開,陳躍額頭抵住他的額頭,“這畫我得掛一輩子。”

寧冉也笑了,“那我明天找個相框給你裱起來。”

畫板放到一邊,陳躍把寧冉抱在懷裡,“不對著人也能畫得和真的似的,你還有多少本事我不知道?天才。”

寧冉只是靜靜把頭擱在陳躍的肩膀上,笑意漸漸變得苦澀和無奈,他沒說一句話。

這幅畫,陳躍後來儲存了很久,即使他們之間本來的不完整,最終悉數破碎,也沒捨得毀去。

它是折磨,也是想念。

又過了很久,他才明白,或許寧冉真的繪畫天賦高出常人,但若非記得刻骨銘心,就算天才也不能,僅靠默畫,就讓記憶中的某個瞬間凝固在紙上,毫不失真。

人臉最大的起伏也只在寸厘,但用目光丈量,一遍遍的逡巡流連,從粗淺的印象到記憶深刻,再放任自己銘記不忘,卻是一場,竭盡全力,攀山越嶺的,冒險。

(七十三)

陳躍一直牢牢記著Vicky說過寧冉的生日在一個月之後,很快到了三月,這個城市進入短暫的春季,開車去寧冉工作室樓下的時候看見路邊的木棉花朵正是盛放,滿樹火紅灼眼的明豔。

心情更加愉快,陳躍大喇喇的性子或許和體貼兩個字沾不上邊,和情調兩個字當然也沾不上邊,但寧冉生日之前,他籌備了好幾天,這是他第一次陪著寧冉過生日,他想給他個驚喜。

晚餐訂的是一家臨海的餐廳,離市中心近兩個小時的車程,並不對外營業,餐廳露臺一直延伸到海面,佳餚,美酒,燭光,月光下長長的棧橋和波光粼粼的海面,陳躍以前去過一次就記住了。

他只對寧冉說了晚餐的安排,既然是驚喜,當然要放在後邊,從餐廳開車十分鐘是遊艇會的碼頭,從碼頭出發,乘半個小時的遊艇就到了滄瀾島。

滄瀾島是坐火山島,接近公海海域,陳躍受邀去過幾次,鮮有人踏足的世外桃源,滿眼蔥蘢青翠,島上半是火山噴發亙古以來留下的嶙峋石灘,煞是喜人的五彩斑駁,而更大片的海灘水清沙幼,緩灘沙質細白,海水清澈湛藍,水木明瑟宜人,是本地已經能讓公眾開放旅遊的海灘看不到的美景。

雖然國內還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私人島嶼,但這座島是用買賣一定年限土地使用權的方式由私人開發,整座島上別墅不過幾十棟,到目前為止經營方式像是一個封閉式的會員制俱樂部,成為會員門檻自然不低,這是隻屬於極少數人的山明水秀,他想讓寧冉看見。

如果這些連他本人這樣的粗神經都覺得美不勝收,寧冉是個靠製造視角享受為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