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計還有官司打,但安全事故是已經確認過的事實,人家這次是有心整他,證人找了不是一兩個,事情已經被捅到招標方,證據確鑿,處心積慮,我看,舉報這事出在這節骨眼上,別說不是衝著這次投標來的。”
那人又罵了聲操,“都說咱們這行水深,我這次總算明白到底能做的多下作,姓黃的也不是個好東西,既然三年內出過出過安全事故,人招標檔案上資格限制寫的明明白白,他還真有膽子往上湊,招標檔案上也白紙黑字地寫明瞭,一旦發現投標方在工程人員的參與資格上蓄意造假或敘述失實,設計和工程方案作廢標處理。說白了,我們是被他捆綁著跟著一起倒黴,做無用功。”
聽到同事一席話說完,寧冉低頭撐著額角再說不出一句話,那人長嘆一口氣,“寧工,我們這次,可能真是,白忙一場。”
截標的當晚,他和陳躍透過一次電話,當時他正電腦螢幕上繪圖軟體的黑色介面出神,煙抽的頭暈噁心。
他傾力忙碌這麼久,很優秀的設計,沒想到最後,連參選的資格都沒有,一腔心血盡付東流,這是他第一次主持招標方案的設計,不管是因為什麼落敗,挫敗感不是一點也沒有。
然後手機響了,他看了下螢幕,接起來,陳躍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失真,叫了他一聲名字,“寧冉。”
他悶悶嗯一聲,聽見陳躍問,“在加班?”
他仰靠在椅背上,又抽一口煙,“沒有。”
陳躍總是精力旺盛,但他聲音聽起來像是透著疲憊,“在家?”
“嗯。”寧冉簡單地應一聲。
聽見陳躍笑了聲,說話依然沒什麼精神,“想我沒關係,但別想的太狠,你這氣若游絲,一句話不超過兩字的,別是衣帶漸寬終不悔了。”
他的確想他想的發狂,但還是冷哼一聲,“滾一邊去。”
“你別口不對心,總這樣我就真掛了。”
寧冉又抽一口煙,沒回答,陳躍沒再說話,但電話也沒結束通話,兩個人都出奇安靜,他甚至能聽見陳躍清晰平緩的呼吸,電話那邊有隱約的海浪聲。
有那麼一瞬,他想告訴陳躍,他這次先是被同事坑,然後被對手算計,失敗的徹底。
話到嘴邊到底還是沒能說出口,長久沉默,他忽然叫了聲,“陳躍。”
聽見陳躍應一聲,他又說,“等你回來,我大概不怎麼忙了,咱倆去哪轉轉?”
陳躍沉默一下,“行,你想去哪?”
“你選,我跟著。”
“出國?哥哥我這兩天,總在問人這話。”
“以我家為圓心,半徑150公里畫個圓,圓圈裡頭你想去哪咱就去哪。”
陳躍終於哈哈笑了聲,像他平常一樣暢快的笑,“那直徑得300公里,選擇範圍太大了,你得讓我好好想幾天,我後天就回來了,你等著。”
(四十三)
寧冉篤信一個詞,禍不單行,這四個字在他身上應驗過很多次。
這天晚上,他結束通話陳躍的電話不久,在浴室的時候,隱約聽見手機鈴聲再次響起來。
開始隔著水聲他聽不太真切,花灑關上,聽清楚音樂的旋律,立刻抓起浴巾裹在腰上,一下衝出浴室,幾步跨到床邊,來不及擦乾的身體和頭髮滴滴答答地淌著水,手在腰間浴巾上草草擦了一把,電話已經被結束通話,螢幕上顯示時間過了晚上十一點,立刻回撥過去,響了兩聲就接通。
“方阿姨,有事?”他焦急地問。
“小寧,今天下午畢秋跑出去了,到現在,還沒找到。”
先是幾秒鐘怔愣,隨後登時腦子像炸開了鍋,寧冉一下吼出來,“你們是幾個人,她又是什麼樣的人,怎麼會讓她一個人跑出去?”
“都怪我做事不周道,下午老錢出去買東西,趁她在屋裡打盹,我只去廚房摘了幾樣菜,還不到二十分鐘,回來就見屋裡空了,小寧……”
立刻被他聲色俱厲地打斷,“下午就沒見人了,你們拖到晚上才告訴我?”
心急如焚,說完不等對方回答,電話重重扔在一邊,轉身從衣櫃裡隨便拉扯出衣服褲子慌亂地穿上身。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來,一手扣上褲釦,再次接起來,語氣變得略微和緩,但聲音微微顫動,“對不起,方阿姨,我剛才,不該跟您發脾氣。”
電話裡,女人的聲音有絲哽咽,“小寧,你別慌,我們已經報警,老錢也帶著人出去找她了,本來以為,她跑不了太遠,在附近找到就不用打擾你了,你工作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