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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行色匆匆地穿過小廣場,路邊停著一輛黑色的汽車,陳躍上前一下拉開車門,坐上去。

一直到車子駛入滾滾車流,尾燈再也辨不清,寧冉低下頭,拇指和食指夾著煙猛抽一口。

如果人人都有原罪,他的原罪一定是貪婪,當有人對他好一點,他就忍不住想從這個人手中得到的更多一點。

得到溫存,他就想要愛,儘管知道可能這個人可能很難給予。

曾經對Ryan,在潛意識裡是,現在對陳躍,也是如此。

一支菸抽完,他把菸頭用力摁滅,坐到辦公桌前,開啟抽屜,重新拿出圖紙攤在辦公桌上。

圖紙上繁雜的線條和密密麻麻的修改筆跡,他突然覺得頭疼,去他媽的拿愛當朝聖,他現在只是個塵世責任背了一身的普通人。

招標任務書擺在一邊,抬頭就看到上邊方案的最後限期,用筆在那個日期上隨手劃了個圈,等到陳躍回來,他這裡想必,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四十)

車是陳飛自己開來的,陳躍坐進車裡的時候,陳飛立刻開口,“我只送你到關口,黃斌已經在那等著了。”

陳躍笑了聲,笑的有點冷,“你這是有話跟我說?對了,剛才我忘問大哥了,這是比多大的買賣,劉郴那小子就敢弄出人命?”

“據說做成後他那能得400多萬的佣金。”

陳躍冷哼一聲,“怎麼不乾脆讓他去死?這些年他做的缺德事也夠他挨幾回槍子了,見過囂張沒腦的,沒見過不知分寸到他這個地步的,劉家老爺子去了那麼些年了,他仗的是什麼?你說大嫂也不蠢,怎麼就有個這樣不長腦的親弟弟。蠢不怕,他還膽大,就他那豬腦,還以為自己是什麼經商奇才。”

陳飛瞟他一眼,“其中的干係你又不是不知道,這牢騷不發也罷了。”

陳遷現在不會真把劉郴怎麼樣,劉郴是陳遷的小舅子,比陳躍小几個月,當年劉家老爺子過世的時候,他年紀還小,因此承祖蔭立業這回事他算是沒趕上。

陳遷娶他姐姐,是出於利益結合的婚姻,劉郴現在的生意說白了是倚仗陳遷,陳家照顧他也在情理之中,就算不看親戚情面,也要做給人看,劉家老爺子雖然不在了,現在還當權的親信老部下有那麼幾個。

壞事的是,劉郴本人智商不高,驕橫跋扈,貪得無厭,而且剛愎自用,遊手好閒的紈絝子這人是不屑當的,人家那是鬧著喊著要做出一番大事。

出了市區,路上車漸少了,陳躍看著窗外的燈影流離,一改平時的玩世不恭,神色少有的冷肅。

他雖然也算不上好東西,但還也沒壞透到對人命不存敬畏的程度,他沒想到有一天自己要為這樣的事收拾殘局。

但是,事情要是辦的不乾淨,難免留下後患,事情涉及他大哥,他還真不能不去。

享受家世帶來的榮華,所以也要承擔相當的責任,只有是不是應該做,是不是必要做,沒有願不願意做,這節骨眼上他一個人裝的多清高似的就太操蛋了。

腦子裡突然浮現出那張疲憊至極,仍對著他嬉笑怒罵著調情的鮮活面容,幸好,他現在手上還握著些什麼,才有疼愛他的餘地。

車裡沉默半晌,聽見陳飛嘆一口氣,“大哥讓我跟你說清楚,這事君巖大概知道怎麼辦,不用你在人前出面,你也千萬別自己出面,他有什麼不妥的,你就教他,你辦事手段比他活。劉郴橫豎不把君巖當回事,前邊他要是多聽君巖半句,這事也鬧不成今天這樣。但他向來怵你,你去,主要給君巖鎮鎮場,劉郴那小子太過分,君巖怎麼說也是他的副總,你知道他怎麼說他的嗎?”

“怎麼說?”

“說他就是咱家的奴才。”

陳躍又嗤笑一下,劉郴以前怵他,那是因為小時候陳躍看他不順,逢著見面恨不得一天揍他八百回,現在都多大了,他還能揍他?現在怕他,還不是因為他是陳遷的親弟弟。

靠,他現在還真揍劉郴,他也的確打的出手,除去人命那事惹麻煩不說,本來今晚上寧冉那小子不大對,他看著心抽抽地疼,還非得在這節骨眼上給他整出件什麼事,讓他非走不可。

陳躍一手撐著車窗,面對著他哥,逢著紅燈,車在路口停下,陳飛回頭看他一眼,目光掃過他嘴的時候略微停頓一下,又轉頭看著前窗,無奈地嘆一口氣。

陳躍轉頭看著倒後鏡,他下嘴唇有一處破了,其實疼了一路。

不算是劇烈的疼痛,但是,細細的,微小的痛覺,一直都在,如影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