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幾句,立刻看向隔著花圃的另一條路,他從花圃間的小路走過去,路邊停著一輛銀灰色的車。
他拉開副駕座的門,坐進去,對著陳躍笑笑,“您怎麼還是來了?”
陳躍的目光透過車窗,穿過花圃邊間植龍柏間的縫隙,看著遠處撐著傘漸行漸遠的背影,“這麼快?”
助理馬上回答,“寧工好像還有個工地要去。”
陳躍一直看著寧冉的車尾消失在雨中,他坐在那,很久沒說一句話,為什麼來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可能也只是為了遠遠看他一眼,其實有很多話他還來不及跟寧冉說,分手已經是定局,其實也沒說的必要了。
比如,肖然的話是假的,一個床伴,他從來沒有拿肖然和寧冉一般看待,只是長期放浪的生活,他和寧冉關係的最初,沒想過把自己理清楚。
比如,他和肖然沒有開始,也談不上結束,寧冉不用相信肖然的話,真地把自己當了第三者,更不要為這件事內疚。
比如,至少到現在,沒有人跟寧冉在他心目中站在同一個位置。
他愛他,可能,以後,會變成愛過。
無論他們有沒有在一起,他總希望,寧冉好好對待自己。
竣工驗收出來,寧冉還有個工地要去,車開了半個多小時,他去的是舊市區,擁擠的民房,這雨是從昨天晚上開始下的,車停在路邊速度逐漸放緩,他看見一邊的舊巷有很長一段坑窪積水,寧冉停好車,再次看向窗外的時候,整個人突然僵在那。
小巷深處,有一對情侶正走到水窪前,男孩突然蹲下來,拍一下自己的肩,轉頭看著他身後的女友。
女孩笑得有些羞澀,但還是伏在男孩背上,男孩託著她的腿緩緩站起來。
何其相似的場景,寧冉沒敢再看,他伏在方向盤上,手指緊緊扣住邊緣,指節甚至發白。
突然想起海邊那個暴雨將至的夜晚,遠遠看見沙灘上的人群和篝火,他讓陳躍把他放下來。而陳躍一把奪走他手裡的拖鞋,大笑著猛地朝海里扔得老遠。
這個男人,喜歡把他背在背上,總不肯輕易放下。
每次,都好像是要背得更久一點。
寧冉趴在那,車裡聽不見聲音,但他的肩膀微微抖動著。
這個世界上的人的不足可以有很多種,他可以一文不名,他可以沒那麼帥,甚至可以在其他人眼裡十惡不赦。而陳躍的,為什麼偏偏是情人間最不能饒恕的那個。
剛才的一瞬間,他是真的覺得可以拋下全部自尊不要,回去找陳躍了,分手的這些天,他的情緒就是這樣不停地反覆,反覆,寧冉恨得牙癢。
其實就算是分開,他也已經快瘋了。
(一零九)
轉眼兩月即過,七月末,炎夏,而一場風暴正以摧枯拉朽之勢席捲這個美麗的海濱城市。盛夏被拘牽扯的一干官員被徹查,起初事情還在陳遷控制之內,兩個月,事態逐漸以翻天覆地的勢態反轉,到劉郴手上的人命案被人直接捅到上面的時候,就連陳躍也沒辦法樂觀估計結果了。
誰都知道劉郴是陳遷的小舅子,所謂上彷這回事,能把馬蜂窩捅開,必然是上面有人有心向漩渦中的人動手,專案組來得很快,命案的真相迅速偵破,劉郴的被拘後是針對當時如何掩蓋事態真相的進一步調查,而劉郴在臨市這許多年,幹下的傷天害理的事可不止一樁命案,最後,風暴終於蔓延到臨市,一場針對官商勾結,甚至勾結黑勢力作威作福,草菅人命的速清行動迅速全面展開,劍鋒直指陳遷。
七月三十日,是陳躍第一次被調查人員訊問,他和劉郴的接觸也僅是去年仲秋那一次處理命案,這次訊問來得讓人措手不及,事先他們沒有聽到半點風聲,所幸陳躍終究是出身在官員家庭,面對意外反而有種本能的鎮定,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他姿態上配合良好,但筆錄上的供詞依然滴水不漏。
調查人員離開後,他還沒坐穩,辦公室的門立刻被陳飛從外開啟,陳飛心急火燎地走進來,“到底差錯出在哪?你去劉郴那就一次,不是說沒直接接觸過幾個那邊的人嗎?”
陳躍點了支菸,點一下頭沒多說話,只是俊挺的眉緊緊擰起,那時候他只是在背後坐鎮,事情大都是楊君巖出面,現在事情再清楚不過了,他們內部出了問題。
抽一口煙,“楊君巖真的可靠嗎?”
陳飛眉頭皺得更緊,從他擺在桌上的煙盒裡也抽出一支點上,“早知道會有今天,那時候就不該讓你去辦這事,本來你一向看不慣劉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