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依著靠到了楚政懷裡。
“擦身吧!”雖懷抱著敬德,楚政卻突然沒了心思,皺著眉頭把摟著敬德的手鬆開。
敬德也樂得不做,繼續拿著軟布給楚政擦身,見他臉色稍霽,便試探著開口:“陛下,我方才燒水的時候聽說太子殿下正在城外務農……”
楚政挑著眉,扭過頭看敬德,帶有疑惑的‘嗯’了一聲。而後躺在床上大大地伸了個懶腰,心裡面有點惱了昭樂,堂堂一國太子,置使臣於不顧反跑去務農。惱是惱了,又忍不住去問:“他在哪兒務農呢?”問了之後,要不是知道顧及著點兒身份,楚政當時就想給自己個大耳刮子。怎麼就那麼賤嗖嗖的?
敬德聰明,瞧著楚政臉上的風雲變幻大抵也猜出他那些心思了,無外乎是想出城瞧瞧昭樂太子。“說是在城東呢。”
“我們瞧瞧他去。”楚政是個急性子,向來行事都是雷厲風行的主兒,這回也是翻身下床繫上衣帶就要走。
敬德趕緊攔住正在系衣帶的楚政,低聲道:“陛下貿然前去只怕唐突了太子殿下,不如換身齊地的衣裳,只先偷偷瞧瞧。”
“我堂堂一國之主,怎可做那偷偷摸摸的行徑?”大概是剛剛起的太猛了,這會兒楚政覺得有些頭暈,扶著頭坐到床邊仍是不忘發脾氣。敬德拿軟布擦擦手,過去給楚政揉揉太陽穴。他的手一直泡在水裡,此刻也還帶著些水汽很讓人舒服。楚政一歪頭靠在敬德懷裡,低聲笑道:“還是你最懂得疼人,我可真捨不得將你給了順德。”
敬德一怔,手指僵了片刻後立即又變回了原樣。
楚政握住他的手笑道:“我不過是說笑罷了,你若當真想跟著順德我自然不會攔你。這麼些年可是委屈你了,當日我若知道順德與你有意,我……”他說到這裡便住了嘴,含著笑抬頭看敬德。
“敬德打小便是陛下的人,來走去留全憑著陛下做主。”敬德站在那裡任楚政抱著,然而心思全不在此,眼神有些呆滯。這滿腔的心思全都飄到戰場上去了,他平日不常想起順德,一旦想起又會想的入了神。
楚政知他的毛病,擱在平時他是不會去擾敬德的,只是今日他迫不及待地想去見見昭樂。“敬德……”
“陛下。”敬德知道自己又發呆了,紅著臉應了一聲。“您還是換上齊地的衣裳吧……若今日太子殿下便瞧著您,等到進宮之日可就沒趣了。”
楚政笑笑,抬起手讓敬德給他換上了身齊地的衣裳。他還是有些小孩心性兒的,既想著要逗逗昭樂,自然不會因一時的彆扭破了功。伺候著楚政換完衣裳後,敬德自己也找了身齊地的衣裳換上,裝作主僕兩人便上了街往城東去了。
他們到城東的時候,看到了一派很熱鬧的場面。
魏慈明打著把傘站在田邊,一改臉上的淡漠,看著田間勞作的人們,露出很快活的笑容來。
敬德拉了拉楚政袖子,提醒他不要靠近田邊的魏慈明,免得被他瞧著認出來。
楚政點點頭,裝出一副很自然地樣子繞過魏慈明坐到了田邊一株大樹下。
那樹大的很,平日裡百姓們常在那樹下乘涼。但凡這種供人乘涼閒聊的樹下,總會有一兩個很會講故事的老人,常坐在那裡,掛著滿足的笑,用那雙因久經歲月而變得越發清澄的眼,看著比自己年輕的後生們下田幹農活,等他們上來,為他們講述一個個陳年的故事作為消遣。
今天也是如此,有兩個穿著粗布褂子的老人坐在樹下乘涼,所聊得無外乎是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往事。
兩個老人見楚政坐到樹下乘涼,抬抬手算是同他打了招呼。
楚政也是頷首還了個禮。
過了幾年後,兩個老人看到了楚王的畫像後,模模糊糊地想起了那個在城東樹下同他們打招呼的青年人,樣貌已想不太起了,只是那氣度很讓人難忘。自那時候起,老人家的故事裡,便又多了這一樁。
這都是後話,此刻的楚政坐在樹下,看著田間務農的農民們,一眼就認出了正拿著鐮刀收割的昭樂來。現在的昭樂和小時候的昭樂相比,變化還是很大的,不過楚政就是能一眼認出來。
“他。”楚政衝著農田揚揚下巴,然後在敬德耳邊壓低聲音說道:“姜昭樂。”
敬德望過去,只覺得此刻的昭樂太子與小時候的變化實在很大。小時候那張可愛的圓臉早已不在,就連膚色也變深了很多。若說小時候的昭樂太子像只家養的小貓,此刻的昭樂太子便是隻蓄勢的幼豹。
他們正看著,忽見昭樂站起身來,似是感覺到有人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