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訊息帶給崔大人,一旦崔大人以為勝券在握,就會將所有力量傾巢而出前去華西宮逼太后下詔。
至於趙玉燻,他完成了反派角色後一定會被臣盛怒之下當場斬殺,這個,雖然您大概沒對他直言,但趙玉燻自己心裡肯定極明白,他雖是貨真價實的忽蘭人,可自從服從於你後這身份於他不過是掩飾,至於擅自離京,早在你準備前去燮城督戰的之前就已經察覺到崔丞相的異心,將一切都安排好了吧。
臣若死在西涼,自然有別人代替這位置,但臣活著更好,世人都道您對衛凌風寵愛至極,如此臣的反應更有說服力。
不僅如此,陛下掐住臣脖子的時候,是真起了殺心吧,不然何必將臣推至背對箭尖的位置再暗示放箭。至於為何在最後關頭再度改了主意,是想到要以大局為重,還是怕臣的舅舅發現端疑後會將秘密守得更緊,就真的不得而知了。”
“……在你心中,朕當真有這麼不堪麼。”他澀然道,“朕若真的要殺你,絕對不會假借他人之手的,當時朕根本還沒來得及說出暗號,趙玉燻就命人放箭了,你信也罷不信也罷。”
“往死人身上推倒是乾淨,”窗外的風颳著樹枝,發出嗚嗚的聲音,“故意以臣自己的意願為由,放任三時蟲發展至快要無可挽回的地步,這時再命人施救自是理所當然的,意外之下臣的武功全失也是理所當然的。”
“……就算在燮城就取出三時蟲,你也會失去武功。”
“可若非宿主自己去激發它,原本的功力還會餘下三成。”魏光澈並不知道黃藤大夫胡不歸曾對我解釋過其變化。
“而現在……”我抬起手又放下,“不僅功力全失,且六脈氣息凝塞,想必臣,不,想必我這一生都不能再習武了。”我冷笑連連,“如此你終究放心了,非殘葉閣的人本就不該修習破軍十八式,更何況我還將武功私傳給了徐山。”
他似是預設,又似是真的無話可說了。
“請陛下恩准臣回府。”我再度重複。
“那晚上顧氏本回避去了側廂房,可後來她自己非要出來,看到你倒在血泊中受驚之下就動了胎氣。太醫已幫她穩定了,眼下還留在周府靜養。”他忽然這麼說。
我霍的掀開被子起身,動作太急背後起了細密的汗。
魏光澈只在一旁看著,並沒有真的上前阻止。等我穿戴好之後,他問:
“如此,你是要離開朕去照顧她麼。”
那些曾早該說出的言語已然潰爛於心,我對他行禮後轉身離開。
他在我背後似乎輕聲說了句什麼,我沒有聽清楚,但大概並非對我不利的話,沒有太監上前制止我的無禮,也沒有宮娥出現過,整個山海樓靜悄悄的,簡直就像只剩下我和他遺世而獨立的地方。
山海樓山海樓,這地方清淺虛迷如泡沫,卻終非歸宿,此刻我幾乎是毫不猶豫的踏出了這裡。但山海樓卻是曾囚禁了我整個身心的地方,它也給了我再也抹不去的傷痕,縱然我不願留下,可只要這地方存在一日,它的名字就不能令我無動於衷。
魏光澈何止改變了我,他已將我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帝王的束縛並不只在身心,而在於無形,縱然天空依舊湛藍如洗,渡過萬千之後我抬頭卻只能看見在他眸中倒映過的漫漫星河。
外面不知何時飄起雨絲,我站在這禁宮層層疊疊的樓宇的中間,似站在人生最後一個分叉路口上,我該回去嗎,我該留下嗎,還是不如歸去呢,身後的路早已支離,前方卻蛛網般兜臉撲來,這帶著涼意的雨,是想令我清醒,還是想幫我將自己的心再度凍結。
“侯爺,您站在這裡做什麼?”有人在我身邊停下腳步。
原來是我曾經的上司,禁衛軍統領許方然。
我漠然看了他一眼。
“孫遲死了,許大人卻依舊留在這裡,想必是有擁駕之功。”
“下官不過盡本分。”
“如此甚好。”
我無意與他繼續寒暄,重新移動雙腳向前。
“嘉遠侯。”他在我身後喚住我。
“聽聞侯爺即將為人父,真是恭喜了。”
“……多謝。”
“既然侯爺人生將無憾事,那麼往日愛流連的煙花之地的習性想必也改了。”
“你是怕我再去找蓮珊嗎?”我硬梆梆的問他。
他臉上飛起紅雲,神色不安,一個昂然八尺男兒此時看著卻如剛墮入情網的少年。
“我不會再去那裡,至於蓮珊會不會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