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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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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率府衛隊護衛的範圍只有慶寧宮。

說是慶寧宮,其實他們只能在外圍巡邏戒備。承啟居住的慶寧宮分為殿前階、中階、前殿、正殿、後殿五個部分。前階與中階都鋪設了漢白玉石階,兩側是由同樣潔白的漢白玉雕成的扶欄,上面刻著雲氣與龍紋圖案。這裡已是諸率府衛隊能夠到達的最深處。有好奇的偷偷往裡看過,視線總會被前殿門前那兩根巨大的金絲楠木柱擋住,無法一窺裡面的究竟。

承啟的生活極有規律。

他每日醜正起身,寅初梳洗完畢,寅時一刻用早點,三刻去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處請安,辰時回慶寧宮,辰正到巳初撫琴或學詩文,這個時間文宗一般剛剛下朝,有時便會在此時過來看一看,父子二人說上一會話。巳正用午膳,會見訪客的時間則定在午初刻,申初刻用晚膳,申正去兩宮太后、皇后處請安,戌初休息。

這種日復一日的重複生活看在王淳眼裡無疑是單調枯燥的,他常常想承啟總這麼一個人待著會不會覺得寂寞,卻忘了他自己也是每日三次巡邏,逢雙數日值夜崗,也是一樣的單調重複。

王淳卻樂在其中。承啟生活的正殿和後殿是什麼模樣的他並不知道,他只能從那層層疊疊的琉璃瓦和參天的綠樹上推想它們的規模,王淳喜歡值夜崗,一個通宵之後,在天剛破曉的時候可以看到承啟的轎子在一眾太監的簇擁下從前殿大門緩緩行出,沿著漢白玉的臺階拾級而下。

上午的巡邏也很有意思,運氣好了可以聽到承啟撫琴。王淳不通音律,他不知道承啟彈得是什麼調子,只聽得有時琴音清透,有時卻渾厚如鍾,王淳覺得,不管是哪一種調子,承啟彈出來都一樣好聽,好在承啟並不愛常換曲譜,有時反反覆覆的只彈一首曲子,王淳便將那曲子旋律默默記了,在心情愉悅的時候小聲哼唱。

王淳雖然在慶寧宮巡邏護衛,但他見到承啟的次數一個巴掌便數得過來。

承啟很少在他們面前露面,他常常坐在一頂杏黃色的轎子中來來去去。只有一次,是在黃昏時分,前殿門吱呀一聲開了,王淳驚訝的看到承啟大步流星的往外走,身後一堆太監想拉不敢拉,只得主子殿下的胡亂喚他。

承啟的腳步走到白玉石階處便停住了。王淳看到他靜靜的站在那裡,手指反覆撫摸著漢白玉扶欄上的花紋圖案,臉上是若有所思的神情,追出來的太監們都不敢上前,在他身後半米處跪成了一個圈,王淳看到承啟回過頭去,聲音平靜無波:“都在這裡跪著做什麼?要誤了去兩宮太后處請安的時辰了。”

一眾太監如蒙大赦般跑回去,不多時,杏黃色的轎子便被抬了出來,承啟就在漢白玉欄杆處上了轎子,轎子如往常般去了又回來,那一夜也如往常般平靜無話。

漸漸的,王淳發現,諸率府衛隊的人數變多了。

王淳和其它侍衛並不在慶寧宮居住,宮廷禮制不可費,這些男人們另有居住的地方。作為二十五名右侍禁之一,王淳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單獨房間,算是對他們特別的優待,其它侍衛多是二人或三人一間房,依據職務而定。

在一次吃飯的時候,王淳偶然聽到一名侍衛說房間裡又來了新的侍衛,原本的二人間變成四人間了。

王淳心裡納悶,他們這些人都是當時御前比試武藝選拔出的羽林軍士兵,新來的侍衛?最近可並未聽說諸率府的護衛人數要增加的訊息。

他開始暗暗留心起來,平時諸率府眾人各司其職,除了在巡邏時常會遇到的那幾隊外,大多數對王淳來說都是陌生臉孔,王淳留心了幾日,只能得出人數是在不知不覺間增加的結論,卻不知道增加的都是哪些人。

承啟也在煩惱這件事。

文宗的好意在兩年後就變了味道,窺視皇位的各方勢力察覺了文宗保護承啟的決心,他們聰明的選擇了避其鋒芒。在諸率府初成立的一年內一切都是風平浪靜的,時間一長,便有各路人馬打著保護儲君增加人手的旗號把自己人往承啟這塞。

偏偏承啟現下羽翼未豐,同妃黨、新黨之間不得不保持虛與委蛇的關係,對於來自他們這邊的推薦照單全收,同時也無法去向文宗訴苦。

承啟瞭解自己的父皇,文宗十分看重感情,一個重情的男人會是一名好父親,卻不一定會是好皇帝。重視感情這一點在政治上顯得太單純了,承啟知道文宗絕不會相信他對妃黨和新黨的控訴,一定會微笑著反過來寬慰他,要他學會接受來自別人的好意。而且,承啟如今根本拿不出任何證據來指責這些人試圖對他不利。他只得眼睜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