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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不足為奇。直到父皇向我問起我此事,我才隱隱覺得幕後有人在推波助瀾。”他隨手拿起放在一邊的羊脂白玉,將它又塞回到王淳手中,“於是我便藉機要你遠離禁中避開這場風波。你離開後,我掉以輕心以為從此太平,為了引蛇出洞我僅僅在慶寧宮裡佈置了人手,又閉門不出試圖把他們的視線引到我這邊,但我千算萬算卻沒算到莞兒她……”承啟搖搖頭,苦笑道:“我以為以她的教養身份,應在華延殿安心養胎等著我過去看她,誰想她性子外柔內剛,偏偏會過來尋我……那些流言傷不了我半分,卻正中她的死穴。”

“害了她的人,是我。”感到握住自己的那隻手越來越用力,承啟繼續低聲道:“她臨去之前我都沒有出現在她面前,她理應恨我……她寧可不要性命也要堅持產下淑壽,便是要將此事刻進我的骨肉裡,今生夜夜不得安寧。”

“淑壽剛出生的時候,面色發紫,連呼吸都不平穩。”承啟似乎是回憶起了那一日的種種景象,聲音亦愈來愈低。王淳在他身邊蹲下,握緊承啟的雙手,要給他一些支援一般任由他慢慢靠在自己身上。“我不忍再看第二眼,便將她交給了奶孃,父皇卻極歡喜,命母后好生著人教養,又怕她身體先天不足以至早夭,特特賜她為淑壽郡主。”

“我原本已不敢再想這些事,我怕我哪一日醒來後便又有宮人報上噩耗,莞兒她因我而死,在尋出那個人之前,我絕不能分一絲心。”承啟扭過頭,看著王淳那張滿面同情的臉,不由苦笑:“偏偏在這個時候,你還與端睿一起闖禁中。端睿那丫頭聽到風就是雨,她知道的事情這宮中便沒有不知的,你今夜在我書房中留宿第二日怕就能傳的滿城風雨,我之前的佈局有一大半就要因此重新開始,你要我如何不生疑?”

“我……”自己的莽撞居然毀掉了承啟的一番苦心,王淳十分慚愧的低下了頭。

“還好總算叫我試出來了,你不是他們的人。”承啟溫聲道,“我一向自負,莞兒的事情讓我平生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力,我身邊也沒有一個可以商量的人,這些日子我一直患得患失在所有事上止步不前,我雖心知這幅樣子正中他們下懷,卻仍舊不敢再做決斷。”

“你為何肯信我?”王淳左思右想,實在想不出自己做了什麼事說了這麼話讓這位太子殿下放下了所有戒心,忍不住問道。

“為了一名無關的女子,你棄官不做甚至下定決心要離開我。”承啟靜靜的看著這個目前他唯一可以信任的男人,輕聲道:“你我曾有過那些糾纏,哪些是真心哪些是假意,我還辨的出來。”

王淳的臉刷的紅了。

“我已經試探你許久。”承啟扳過王淳的臉,“你很奇怪,我見過形形色色的人,每個人接近我時都懷有各式各樣的目的。你的目的既然是我,我便以自己為餌釣你背後的魚,可笑我聰明反被聰明誤。”他的嘴唇露出一抹自嘲的微笑,“也許我早就已想到,一個動不動就會臉紅的男人,他的心裡藏不住什麼陰謀詭計。”

確實藏不住,也學不來。王淳很早前便有了這樣的覺悟。他又想到了漫天繁星的那一夜,他與承啟一起去相國寺看完桃花往回去,那一日承啟對他說什麼來著?不懂有不懂的好處,也許在承啟的內心深處也不希望他看懂這些。今夜能聽到這些話他已經感到很滿足,在不知不覺中似乎已觸到了承啟重重戒備的內心。

情不自禁的,王淳伸出雙手輕輕按上承啟的太陽穴,承啟驚訝的看了他一眼,隨即舒服的合上了眼睛。

他甘願將最脆弱的頭部交到他的手中,他嘴上說什麼試探、目的、心機,故意用那些各式各樣的詞語作為屏障隔開試圖接近他的人,故意做出一副冷淡薄情的模樣將親情、愛情拒之門外……王淳一邊揉著一邊想,其實這位殿下不過是個不擅於表達內心情感的笨傢伙。

如果這都不算信任,還有什麼算?

王淳的嘴角彎成了一個好看的弧度,承啟正舒服的享受著他恰到好處的溫柔。明日……流言……如果沒有那些擾人的煩心事,如果你只是一個普通人,如果你可以像阿九一般與我住在同一個屋簷下,這樣一直為你揉下去又有什麼難處?

承啟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這些日子他太累太倦了。缺少了王淳保護的慶寧宮不再令他感到安心,那個入夜後黑洞洞的宮殿像一張巨口,將所有藏在人們內心深處暗濤洶湧的陰謀詭計掩蓋在這綠樹紅牆琉璃瓦、瑤琴畫案圍棋盤之中。在這樣混亂的時期,一名守衛宮殿的侍衛有多重要?春坊司不會在乎這個,他們只會關心兵刃是否鋒利;諸率府不會在乎這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