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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去安撫一下那位受傷的大臣。另外,董國公執劍傷人,性質較為惡劣,但念他年事已高,就罰他……扣俸半年,在家閉門思過三個月吧。”

我說完之後,那名內侍卻站在一旁沒有動。

“怎麼?”我問他。

內侍斟酌了片刻,道:“陛下,如今宮外流言愈傳愈烈,那幾位大臣身為朝廷中人,竟也跟著傳播流言,非議聖上,此等罪過,也不可縱容啊。”

我點了點頭,其實我也一直在思忖這件事,但一直有些心怯。如今經他提醒,我終於鼓起勇氣,用冰冷的聲音道:“傳令下去,日後若再有朝中重臣妄自非議者,斬無赦。”

隨後我起身出了御書房,撤了輦車,徒步在宮內漫無目的地逛了一會。

當走到後宮與前殿的分界線時,我突然停下了腳步,喃喃自語道:“後宮這麼大,若是要挖通整個後宮,不知需要多少時日?”

一個剛派到我身邊不久的隨侍小太監低聲問了一句:“陛下是指挖隧道?”

“對。”

“大約需要一個多月吧。”

我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這個問題我只是隨口問問,他竟如此認真回答,不禁讓我覺得有些好笑。

隨即那小太監補充了一句:“奴才家中有親戚是從事墓地修建的,所以奴才略微知道一些。”

我笑了笑,又打量了他一眼,問道:“你叫什麼名字,看著有些眼熟。”

那小太監躬了躬身子,嘴裡開始滔滔不絕:“奴才名喚阿灼,以前曾經在東宮當過雜役,有一次不小心得罪了內侍官,差點被打得半死,幸好陛下路過替奴才開脫了幾句,讓奴才得以逃過一劫。如此大恩大德,奴才沒齒難忘……”

“……哦。”我敷衍地應了一句。

他說的應該是我還在東宮當太子時候的事情,我這人向來見不得對奴才體罰過重,只要被我見著了,不管認不認得,總要替他們開脫幾句的。至於阿灼這件事,雖然我已經沒什麼印象了,但估計應該是真有其事的。

我與阿灼隨口閒聊了幾句,不知怎的又繞回到挖隧道這件事上來了,我突然心中一動,對阿灼道:“有機會,將你那位從事墓地修建的親戚帶來讓我見見吧,我有些事情想同他商量。”

阿灼似乎被我客氣謙和的口吻嚇著了,也未多想,便受寵若驚地點頭應道:“是,奴才儘快去辦!”

我又囑咐了一句:“記著,要偷偷帶過來,切勿讓別人瞧見了。”

青陽用兵,往往習慣以攻心為先,待得敵方人心散了、信心垮了,再以少量兵馬,甚至不廢一兵一卒,便能輕鬆獲勝。

以前,他用這一招對付那些藩鎮節度使,屢戰屢勝;如今他又用同樣的招數來對付我,也是成效斐然。

我不是沒有想過反抗,但是最近幾日,我想得更多的是,如果有朝一日我死了,我將得到什麼樣的諡號。

我的祖父諡號為“成帝”,因為他透過一連串政體改革,將大曜帝國推向了最輝煌的巔峰;我的父親諡號為“中帝”,因為他畢生致力於削藩計劃,加強了中央集權,實現了大曜帝國的中興。

但是我呢,自登基以來,我在政治上毫無建樹,而我的子民卻在接連不斷的天災之中飽受折磨。

有時候連我自己都忍不住懷疑,我的登基稱帝,是不是真的觸怒了神明,以致曜神降災於大曜的疆土,逼我退位。

沒錯,我會產生這樣的想法,說明青陽的攻心之計非常奏效,我都快要不戰自敗了。

雖然我並不甘心將皇位拱手相讓,但我必須為自己的失敗鋪好退路。

涇河水患在肆虐了兩個多月之後,終於漸漸退去。

並非因為老天垂憐,而是因為,寒冷的冬季即將到來。

朝廷尚未來得及喘口氣,又開始為災區百姓極度匱乏的禦寒物資而發愁。

就在此時,大將軍傅青陽終於要回京述職了,為此我不得不打起精神,等待他的到來。

這一日晌午,青陽去兵部辦理完述職手續,便入宮來探望我。

我不知這“探望”背後隱藏的意義究竟有多深,但是我知道,他一定會來,所以我一早便在御花園備了宴席,嚴陣以待。

青陽比上次見面時更瘦了一些,五官顯得更加鋒銳剛毅,完全脫去了年少時期的青澀稚氣。

從小到大,青陽就是一個全才,文韜武略樣樣都比我強;自從他入仕之後,所積累的人生歷練也是我這個關在籠子裡的金絲雀無法體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