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的才能。
但是真正推薦成功之後,我又感到一陣莫名的失落。
青陽一旦走上仕途,就意味著他不會再形影不離地陪著我呆在東宮,我能夠見到他的機會將少之又少,我心中……還是十分捨不得的。
回到東宮之後,我將舉薦的事情告訴了青陽,並故作輕鬆地笑著調侃他:“青陽,日後你若是飛黃騰達了,可不要忘了我。”
青陽卻沒有笑,只是靜靜看著我,眼裡有我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我被他看得不自然了,便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問道:“怎麼,你不樂意?我還以為你很想出仕呢。”
“我的確很想出仕,”青陽點了點頭道,“但是太子殿下的這份恩情,我恐怕這輩子都無以報答。”
我沒想到他會說出如此沉重的話來,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又強行維持住,對他道:“你想要報答我還不難?只要你能在朝廷中得勢,我便多了一分助力。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雖說現在父皇已經漸漸開始看重我了,但只要我一天還沒有登上皇位,我就一天不能高枕無憂。
但眼下我還太年輕,在朝廷中沒有什麼個人威望,如果能夠透過青陽的人脈在朝廷中建立起完全屬於我的關係網,那將對我大有助益。
青陽聽了我這話,臉上表情鬆動了一些,卻很快又繃得更緊了。他一臉嚴肅地朝我作揖道:“青陽自當盡力而為。”
為了緩解這凝重嚴肅的氣氛,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為了慶祝你出仕,我們喝一杯吧?”
青陽卻果斷拒絕了我:“還是不必了,我怕殿下又在我杯中摻果酒。”
我突然一陣心虛,總覺得青陽話中有話——難道,他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了?
我偷偷瞄了他一眼,卻又沒能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任何端倪。
幾日之後,青陽便正式被父皇起用了。
父皇先是封他做了個散職,主要以應詔奏對、出謀劃策為主。隨後的一次削藩得以順利落實,青陽出的計策功不可沒。
之後青陽開始平步青雲,甚至直接參與到收復藩地的戰爭中,而他也沒有讓我們失望,每一次戰爭都能險中求勝,完美地完成父皇交給他的任務,凱旋歸來。
一晃六年過去了,我一直在太子監國的位子上坐著,雖然沒有什麼顯著的功績,但也始終表現得中規中矩,不至於落人把柄。
而我的弟弟炎,在父皇身邊呆到十八歲成年之後,父皇再沒有理由將他留在宮中,只好讓他回到自己的封地去了。
一切,似乎都朝著我所期望的方向順利地進行著。
然而卻在這個時候,我接到了母后病重的噩耗。
不得不說,自十一歲被禁止與母后見面之後,母親在我記憶中的影像已經越來越淡薄。
以至於聽聞這一噩耗時,我心中只是惆悵地感慨了一下——那個被父皇變相地軟禁在後宮的女人,終於孤寂地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或許,離開人世對她而言,反而是一種解脫。
父皇也許是年紀大了,心地也逐漸變得仁慈起來,竟派人通知我去見母后最後一面。
我隨著內侍趕去母后寢宮,尚未跨進門檻,便聽見殿內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殿內燭光黯淡,映照出床榻上瘦骨如柴的身影——我的心猛地一揪,這時才真切地意識到,躺在裡面那個生命垂危的女人,竟是我的母親。
母后似乎提前預知了我會來,一聽見我的腳步聲,便掙扎著撐起上半身看過來,聲音虛弱地問道:“是我兒來了麼?是澹兒麼?”
我走到床榻旁,握住她伸過來的手,並承受著她打量在我身上,極度欣喜又脆弱的目光。
“十一年了……”她聲音殘破地喃喃自語,早已淚流滿面,“十一年過去了,我兒終於長大成人了。”
我哽咽著說不出話來,我的母后才剛過四十歲,卻已被病體折磨得白髮蒼蒼,再也不是我記憶中高貴明豔的模樣。
我漸漸找回了兒時依偎在母后身邊的熟悉感,與她漸漸熟絡起來。
母后似乎已經處於迴光返照的階段,精神恢復得很快,攥著我的手,嘮叨著問了我一些近況。
當聽我提及青陽時,她卻指尖顫了顫,垂下眸子沒有再言語。
我以為她不喜歡聽到青陽的事,便欲岔開話題,卻聽她突然開口道:“那個孩子,終究是我心中的一根刺……”
我怔了怔,才想起青陽險些因母后而被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