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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的。”

“堯城大約並無此種風俗吧。”芄蘭說著,一面回憶起去年在別院時宋笙笙是於中秋的前一日離去,想必也沒趕上同家人共度中秋,而今年獨身在此,即便鍾譽待她不薄,可始終也不過是個無依無靠的下人罷了。想到這裡,語氣也不由得放緩了許多,抬手一指前方人群,問她:“那可是麵人駱的攤子?今日中秋,你不如讓他給你捏一個嫦娥出來。”

宋笙笙在看見攤位的瞬間眼睛都亮了起來,聽了芄蘭提議立即連連拍手,約定了一個時辰後在此處匯合,就立馬頭也不回地鑽進了人群裡。芄蘭看得失笑,片刻後才獨自往江邊走去。

此時江邊已聚集了不少人,往水中放著 “一點紅”燈。在一旁叫賣的小販眼尖地看見了芄蘭,雖然瞧著是孤身一人,但還是試著推銷道:“這位公子,可要買盞一點紅放?一盞只要三文,這燈都是我和我媳婦親手扎的,肯定比別家的結實。”

那小販滿面誠懇,芄蘭倒也不大好拒絕,猶豫片刻道:“給我一盞吧。”

“兩盞。”

說話聲從背後傳來,一時讓他愣在原地。短短的功夫裡那人已經麻利地伸過手將銅板如數付予小販,接過了燈,這才望向芄蘭,一雙眼眸在夜色裡隱沒了表情,只餘沉黯:“……二公子。”

芄蘭不答,只靜靜看著他,一時間皓月千里亦是無言,只餘江潮聲聲, 經久不絕。

良久,才低笑一聲,答:“柏舟別來無恙。”

他說罷這句,對柏舟略一頷首算是致意,隨後就徑自繞開對方向江畔人煙稀少處走了開去。留下柏舟杵在原地,沉默片刻,才猛地將手上水燈塞回小販手中,在小販莫名其妙的喊叫中大踏步追上去了。

芄蘭自然察覺出了柏舟跟在身後不遠處,卻也不說破,只是漫無目的地往前走著,偶爾抬眼看看天心的一輪明月。也不知過了多久,四周幾乎無人了,才停住了腳步,頭也不回地問了句:“柏舟方才既有雅興,為何又不去放燈,非要跟著我這個無趣之人吹江風呢。”

夜風乍起,而芄蘭臨水而立,一身青色衣袍被這江風吹得獵獵,襯得他身形愈發清瘦。柏舟凝望他背影,一時間只覺得心中千頭萬緒卻無從說起,張口欲言,最終說出的只有澀澀的一句:“柏舟來遲,請二公子責罰。”

芄蘭轉過了頭。

他背後就是淼淼江水,承接了冷月銀輝,反倒讓人無從辨清他的面容。只不過比之柏舟,芄蘭倒是從容許多,聽他此言,不由微笑道:“柏舟不必如此。”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如今已無謝家二公子謝琮,你我之間也算再無瓜葛,責罰什麼的,在下一介布衣,卻是當不起了。”

說罷這句,芄蘭又抬眼看了看天色,道一句“失陪了”便抬步想從柏舟身邊繞過。柏舟此時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就伸出手去,抓住芄蘭手腕:“二公子!”

芄蘭挑眉,似笑非笑地望他一眼,又瞥向自己手腕。柏舟有些發窘,卻也不敢就這樣鬆開,趕忙道:“那日城郊,是我思慮不周,致使您同我們走散——請二公子再予柏舟一個機會。”

“我方才已說過了,如今已無二公子。”芄蘭悠然道,略略施力將手從柏舟那裡抽離,“天地之大,總有一處可去。你自珍重吧。”

芄蘭講完這句,卻也不再急著走開,像是要徹底同柏舟做一個了斷似的,凝視著對方的神色從聽見自己話語時剎那間的無措轉至茫然,最終逐漸平息下來:“那便是說,柏舟無論去何處,您都不會加以阻攔了?”

他說這話時雙眼緊盯著芄蘭的,目光看似寧靜,內裡卻留了些芄蘭看不透的神色。芄蘭心下奇怪,但還是點點頭,答道:“這是自然。”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他只覺得柏舟在得到自己回答的瞬間露出了一分如釋重負的表情——這表情讓他乍然間生出些有些沒來由的厭倦情緒,於是乾脆揉著眉心,問道:“在下可以走了麼?與人有約在先,誤了時辰可不好。”

柏舟居然也就點了點頭,不再做出任何阻攔的舉動。芄蘭見狀便一欠身,打算去約定的地方尋宋笙笙回鍾家——不料才走出幾十丈,就看見女孩兒遠遠的朝這邊跑過來:“範先生!”

“是我遲了些,抱歉。”芄蘭只道是她拿到麵人後在街口久等自己不到,才幹脆沿路尋了過來,故而低聲勸慰了一句,卻發現宋笙笙只馬馬虎虎點了下頭,一雙眼睛卻是打量過了自己又往後面的江畔望去,不由得奇道:“怎麼?”

“唔……沒什麼。我們現在回去了麼?”宋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