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名正言順的陛下,而這大好的江山,只怕就要拱手讓人了。
話語至此,不必何燕常再多說甚麼,他也明白了眼下的形勢。
羅俊青為羅鐵生之子,那便是太祖之孫。若是慶王知曉他的身份,必然是要斬草除根,斬盡殺絕才肯甘心。若是慶王不曉得他的身份,他多在慶王府中滯留一日,便多一份危險。
第八章 九
如今慶王著人送來書信,明明白白的說要拿物換人,不管他知或不知羅俊青是誰,那刀中之物究竟為何,想必卻是知曉的。
沈夢這時想起何燕常之前說過的話,想,的確,刀中之物若仍在這裡,說不準還能保得住羅俊青一條性命,卻難保不會激怒慶王府。若是就如此的還了回去,若是天家生出斬草除根的心來,只怕連聖天教都難保了。
“那,你如今又是怎麼打算的?”沈夢問他。
若換了他是何燕常,只怕要想一個萬全之計也是極難。若是剛捉住羅俊青時也就罷了,如今只怕看守更嚴,極難下手了。
何燕常笑了一下,握住他雙手,拉走到桌邊,緩緩坐下,沈夢低頭看著他,心裡突然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傷悲。
何燕常握著他的手指,輕輕的吻了一下,然後才低聲的說道:“我與羅俊青,猶如兄弟的一般。他此番有難,也是因我而起,我若是不去相救,天理難容,於心難安。這樣說的話,你明白麼?”
沈夢喉頭突然有些發緊,他想,他一直以為這個人是無情的,卻原來看錯了。
這個人待黃諶,待何林,待羅俊青,都是極有情的,唯有待他,是極無情的。
沈夢想說,他死便死了,與你我何干?他還想說,你犯甚麼蠢,難道要去送死不成?你若是去了,也不過是與他送葬罷了!
可他只是倔強的繃緊了身子,惱火的說道,“不明白!你若是死了,休要想我與你送葬!”
何燕常微微的笑,說:“怎麼這樣咒我?我還未必死哩。”
沈夢恨道:“你雙目失明,隻身前去,不是送死,難道是要去做王爺的不成?”
何燕常摟他一下,將他擁入懷中,笑著說道:“怎見得我就做不得王爺?”
沈夢見他言語荒唐,免不得嗤笑兩聲,何燕常卻笑,說:“你難道就不曾想過,他為何非要那道密旨不可?”
沈夢不以為意,說道,“自然是怕聖天教教主藉著聖旨的名號造反,鬧得天下大亂了……”
何燕常卻又笑,“倘若真有那一日,我在教眾前指認你是羅氏後人,你覺著天下人信麼?”
沈夢一怔,片刻才說:“密旨在你手中,自然你說是誰,就是誰……”
何燕常這時才淡淡的說道,“慶王怕的,就是這個。”
沈夢只覺得這已是一場死局。除非一邊死盡,否則便無破局之日,可他對著何燕常,卻絲毫也說不出口。
“那,”他的聲音有些艱澀,“你想怎樣?”
何燕常沈默許久,說:“如今之計,只好賭一把了。”
沈夢皺眉:“怎麼賭?賭甚麼?”
何燕常從懷裡取出那張金箔般的物事,輕輕的撫摸,沈夢遲疑一下,微微顫抖的撫摸上去,心中卻大驚,此物摸著極輕極軟,卻猶如金鐵一般,似乎就是那一日慶王府中人拿著手中,將屍面毒置於其上,以此物相隔,將那屍面毒敷在他面上的。
“這是甚麼……,摸著好似錦緞,卻又如此冰涼。”沈夢聲音有些嘶啞,也不知是緊張,還是激動。
何燕常便告訴他,“這是宮廷之物,我在江湖上找了許久,也不曾見過如此的物事。”
何燕常仔細的開啟了,又伸手在其上輕輕撫過,沈夢屏著呼吸,一個字一個字的看過去,竟是極難辨認的字跡。何燕常用指尖撫過一遍,在其中兩個字上停留了片刻。何燕常只認得一個字是羅,可想都不必多想,心裡早如明鏡一般。何燕常摸的,必然是那羅鐵生的名字,心裡便十分不喜,伸手捉住他的手,握住了,說:“這樣要緊的物事,還不快些收起來!”
何燕常便笑了,卻並不答他,反而取出腰間雄刀,注力刀上,齊頭而下,霎時便將這展開之物從中斷開,堪堪的將一道密旨劈做了兩半。
沈夢大吃一驚,萬萬不料何燕常竟然敢私毀聖旨,又驚又駭,幾乎不能言語。
何燕常摸了摸其中一半,似乎是要確認的一般。摸過了字跡,才小心的收了起來,卻將另一半拿在手中,同他說道:“遲些費清自然會來見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