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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下
豈料這世上的事,偏偏就有許多波折。
他這話說了不過數日,便到了月中。教裡號令嚴明,極有規矩的,每月初一十五都要佈置教務,分賞眾人。
那時節眾人齊聚一堂,受罰領賞,依次上前,井然有序。
那一日也該是如此,只是教主之位卻空著,沈夢坐在一旁,行著代教主之責,對一干教中細說賞罰之事,黃諶心煩意亂的立在眾人身後,心想,這人倒也沉得住氣?
正是那時,便看到一人提劍而入,直衝著沈夢便去了。
這一變故驚壞了眾人,靠前些的正要動手,可是看清了那人的形貌之後,便都驚疑不定的退了下去,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黃諶便是站得靠後了些,卻也看得真切,闖入的那人,分明就是何燕常!
黃諶幾乎不能呼吸,只是痴痴的盯著那人看。
何燕常快步走到沈夢面前,不曾開言,提劍便刺。他出劍時又快又狠,劍尖卻不曾刺入沈夢眉間,只是停在了沈夢的面上,然後手腕輕輕一撥,便把劍斜斜的朝他的鬢角偏了過去。
座下眾人都屏住了呼吸,只看他們兩個。
何燕常這一劍不為殺人,不過是警示罷了。滿身的內力,都化在劍尖之上,劍氣逼人,沈夢竟然坐倒了下去。
何燕常收回了劍,沈夢怔怔的看著他,鬢邊幾縷斷髮,這才悄然落下。
黃諶看得大驚,心中紛亂,卻只反覆的想著這一件事:何燕常滿身的內力,竟然絲毫未失。
何燕常笑了一下,手執長劍,挽了一個劍花,便又刺去,這一次,卻是破開了沈夢的衣衫,
眾人都知他二人之間的舊事,此時還以為是何燕常在戲辱沈夢罷了,卻不想何燕常伸手探入沈夢的衣裡,取了不知什麼出來。
何燕常做罷了這件事,竟然也不再多做停留,轉身打了個呼哨,喚來了往日裡的愛騎,翻身上馬,縱馳而去,竟然連頭也不曾回過。
何燕常這一番來去,也不過電光火石之間罷了。
那片刻之中,黃諶只是緊緊的看著他,看他自始至終只是看著沈夢,看他提劍劃破了沈夢的衣裳,看他自沈夢懷中取了不知是什麼,又看他絕然離去,心口突然毫無徵兆的絞痛起來。
為什麼?他只是不懂。
為什麼這個人做了這樣的事,何燕常還不肯殺他?還要留他性命?
難道沈夢便這樣好麼?這個虛情假意,處心積慮的要奪教主之位的人,到底是哪裡勝過了他?
他想要何燕常轉過身來看他一眼,哪怕只是一眼也好,可是自始至終,何燕常都只是看著沈夢。
是不是不管他做甚麼,怎樣做,何燕常都不會再多看他一眼了?
那一日他不知怎麼回去的,整個人都失了魂一般,猶如行屍走肉。
他想,何燕常既然不曾失卻內力,那也不會有性命之憂,如此也好,也算是絕了他的心意。
只是他卻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何他配的毒不曾生效?到底是哪裡錯了。
失意惱恨之後,黃諶終於振作了起來,細細的把那之前的事一一回想過,還是不知自己哪裡出了錯。
他怎麼想,都覺得自己並沒有配錯。這麼一來,便只有一種解釋了。
除非是何燕常離去之後,有人替他解了毒。
他並不是個自負之人,這一味毒是他傾盡全力,又在自己身上試煉過才配製而得的,無論是誰,都沒有這樣容易的解開。
那些日子,沈夢在教中動作極大,黃諶也聽到教中議論紛紛,只是沈夢手段了得,居然都一一的化解了開來,於是羽翼愈豐,聲威愈壯,越發的顯出本事來了。
黃諶想要親自動身去尋何燕常,只是在那之前,他有些猶豫,要不要給沈夢留下解藥。
他還未及決斷,沈夢竟然趁夜過來見他。
只是沈夢此番前來,卻是另有要事相求。
沈夢同他說:“我有件事情要求你。”
黃諶笑了起來,說:“代教主言重了,說什麼求與不求的,在下若是力所能及,必然照做就是了。”
黃諶看著他,心中冷笑,想,他來做什麼,看我的笑話?還是來問我的罪?
沈夢的話,卻猶如晴天霹靂一般,令他震驚非常。
沈夢原不曾與他多說,只說:“我尋得一個人,與他極為相像的,想要暫時安置在你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