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燁大吃一驚:“怎麼會?!我怎麼覺得我還青春年少吶!”
“因為你傻唄。”
楚忘無聲地微笑,眼神柔和。
拓跋燁忐忑地問:“那……忘兒多少年紀?”
小忠思索了下,伸出一根手指:“還有一年就弱冠了。”
拓跋燁抽了抽嘴角:“那我的年紀……豈不是可以當他爹了?!”
小忠憐憫地看著他:“可不就是爹麼?”
拓跋燁錘膝而嘆:“他要嫌我老,那可怎麼辦?到時我垂垂老矣,他還風華正茂……”
小忠道:“你不用想得這麼遠,他早有心上人了。”
拓跋燁茫然地驚恐道:“那可如何是好?”
“不過他那心上人已經嫁做他人婦……估摸著時間,都快生小孩了。你莫要傷懷,你還是有機會的。不過——”
拓跋燁緊張地追問:“不過什麼?”
“不過——你得使勁追他。”
“這是自然。”
小忠道:“真做起來可不容易,因為你有一個強有勁的對手。那人可是早早地先下手為強了。雖然如此,那人卻又渣又壞,把我們陛下害得那個悽慘!更可怕的是,少爺竟還不能忘——”
“小忠。”楚忘低低道,打斷他的話。
小忠渾身一震,面帶驚恐:“啊,陛下!您怎麼來了?”
楚忘淡淡道:“孤若不來,能聽見你這一番高論麼?私論帝王,該當何罪?”
小忠猶疑了會,然後啪地一聲,跪在地上,垂下頭可憐巴巴地說:“全憑陛下論處。”
拓跋燁在一旁努力拉起小忠,卻不敢看楚忘:“是我讓他說的,不關他的事。”
楚忘道:“罰你一月俸祿,禁足十天。下去吧。”
小忠道了聲是,趕忙離開。
離開時還體貼地將殿內的侍從一齊帶了出去。
殿裡空蕩蕩的,只剩下兩個人了。
“你叫拓跋燁。”楚忘忽然開口,“是我的父親,是這個國家的先皇。”
拓跋燁笑一聲,明明是極俊美的面相,卻透出股傻氣來:“忘兒,你看著冷冰冰的,沒想到也會開玩笑。先皇不是剛薨麼?宮裡的白綢都沒有撤下來,你竟瞎誑我。”
“死訊是假的,只是為了穩住局勢而已。”楚忘撫上他的發,發現烏髮中竟長出了幾根白絲,很是刺目。“他沒死,昏迷了半個月,然後醒了,失了記憶,成了個傻子……他就是你,你就是他……”
拓跋燁有立刻反駁:“我不傻,至多神智有些迷糊,多喝喝藥就能回來的。”
楚忘忍不住笑:“好,你不傻……不久以前,在你神智清明的時候,曾對我說過,父子悖倫,萬分可笑。”
拓跋燁連忙道:“我那時候肯定也是在講玩笑話!”
楚忘走近兩步,低下頭,看著他,眉目帶了些暖煦的意味:“你還讓我廣納妃嬪,多生子嗣。”
拓跋燁整個人無措得僵住了:“沒想到以前……我那麼愛講笑話。”
他說著,趕忙抓住楚忘,道:“你可千萬別當真。”
楚忘笑一下:“你既無恙,那麼所謂皇嗣,由你生也是一樣的。”
拓跋燁有些反應不及:“啊?”
楚忘道:“便這樣吧……你好好養著身體,別聽小忠胡言亂語。孤先走了。”
拓跋燁卻將他抓得更緊:“你什麼意思?我怎麼……我怎麼聽不懂?”
楚忘拂開他的手:“我是拓跋忘,你是拓跋燁……人倫不可逆,便是這樣。”
拓跋燁一把熊抱住他:“可我……可我喜歡你。”
楚忘被他抱了個結實,皺著眉:“別鬧,放手。”
拓跋燁紅了臉,卻鼓足勇氣一口親上對方的臉頰:“我……我真的喜歡你。一睜開眼就喜歡,越看就越喜歡。”
他說著,越抱越緊,乞求道:“我雖然老了點,但還是有很多優點的。你也喜歡我吧……好不好?”
楚忘眉頭皺得更緊,語氣也凌厲起來:“放手!”
拓跋燁無奈地鬆了手,肩膀都耷拉下去,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楚忘下了狠心,看也不看他,徑自大步離開。
他一口氣走到思政殿外。
夏日灼烈,熱晃晃地照下來,刺得人頭暈眼花。
殿外的侍從恭敬地伏地行禮。
楚忘輕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問:“思政殿的總管太監呢?”